齐宇的朋友圈刚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手机就响个不停。点赞、评论、私信像潮水一样涌进来。他坐在公司茶水间角落的高脚椅上，手里捏着一次性纸杯，热水还没喝一口，耳边已经全是恭喜声。
“齐哥，火了啊！代言都接到手软了吧？”
“以后别忘了兄弟们，带我们飞！”
他笑着应付几句，把手机塞进裤兜，起身准备去倒水。走廊尽头传来两个女员工压低的声音，就在拐角处的饮水机旁。
“你听说了吗？齐宇那些资源，根本不是经纪人争取的。”
“谁批的？高层？”
“比高层还狠——是董小姐亲自安排吩咐的。”
齐宇脚步一顿，手指扣住杯沿，没再往前走。
另一人声音更低：“可不是嘛，我表姐在法务部，说连合同备注栏都写着‘优先执行，不接受延期’，这种批示，整个娱乐部五年都没见过一次。”
“那他岂不是……背后有人罩着？”
“何止是罩着，那是当亲儿子养。听说连经纪人都不敢给他排差通告，生怕惹那位小姐不高兴。”
纸杯在掌心被慢慢捏皱，发出细微的脆响。
齐宇站在原地，背对着她们，脸上依旧平静，可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原来不是公司看中他的能力。
是某个大小姐一句话，把他从泥里捞出来，扔上了台面。
他低头看着自己今天特意换上的定制西装，领带是新买的，皮鞋擦得反光。这一切，都不是靠他自己挣来的。是他被人选中，才配站在这里。
一个送过快递、穿假货直播、被全网骂土的草根。
现在突然成了“董小姐”钦点的人。
为什么？
他转身走向饮水机，动作自然，倒水，吹了吹热气，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那两个女生打完水就走了，边走边笑，完全不知道刚才那几句话，在另一个人心里掀起了什么。
他回到更衣室，关上门，对着镜子站定。
镜子里的男人西装笔挺，头发精心打理过，下巴线条干净利落。他抬手调整领带，手指停在上面，缓缓收紧。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
以前他怕得罪人，怕掉热度，怕琴雯哪天不想刷礼物了。他小心翼翼维持关系，连称呼都不敢改口，只敢叫一声“姐”。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是谁在幕后帮他。他知道这股势力十分强大。
可他也知道，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不会永远只捧一个人。
她可以把他抬上去，也能换别人。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笑。
笑得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为往上爬，我能付出一切。
他掏出手机，打开内部行程表。下午三点，顶层宴会厅，新晋艺人交流酒会。名单上全是近期蹿红的新人，还有几个老牌主播的徒弟。这种场合，原本轮不到他。
但现在，他不仅收到了邀请函，还是前排座位。
他滑动屏幕，看到备注栏写着：“董氏集团文化事业部主办”。
他点了返回键，锁屏，把手机放进内袋。
然后再次看向镜子。
这一次，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感激，也不是忐忑。
是一种审视，一种跃跃欲试的锋利。
他伸手摸了摸袖口的纽扣，确认没有松动。又低头检查鞋面，一尘不染。最后，他解开西装最上面一颗扣子，让自己看起来既正式，又不至于太拘谨。
他要让人记住他。
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值得被注意。
他推开更衣室门，穿过走廊。沿途遇到几个同事，纷纷打招呼。
“齐宇！今天也来啊？”
“哎哟，现在可是大红人，能碰上你不容易。”
他点头回应，步伐稳定，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没人看得出他刚刚在茶水间外站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脑子里转了多少遍“董小姐”这三个字。
电梯直达顶层。
门开的一瞬，冷气混着香槟和烤面包的香味扑面而来。宴会厅已经来了不少人，侍者端着托盘穿梭，水晶灯照得地面反光。远处有乐队调试乐器，声音轻柔。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目光扫过大厅。
左侧是媒体区，架着三台摄像机；正前方是主桌，摆着名牌；右侧靠窗的位置坐着几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他认得——集团品牌总监，平时只在新闻里见到。
这些人，以前离他十万八千里。
现在，他有资格站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
地毯厚实，踩上去没有声音。
他走到签到处，工作人员看到他名字，立刻露出笑容：“齐先生，请走VIp通道。”
他点头，顺着指引往里走。
刚走过半程，迎面撞上一个熟脸——林薇的经纪人，上周pK战的对手方。那人本来在跟人聊天，看到他后，语气明显变了：“哟，这不是齐宇吗？最近势头很猛啊。”
“还好，运气好而已。”他笑着回应，语气谦虚，眼神却不闪不避。
对方干笑两声，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开始重新评估他了，更不敢得罪他。
不是看他粉丝量，不是看直播数据。
是看他背后有人了。
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张圆桌时，听见有人低声说：“那个就是齐宇？就他？董小姐选的人？”
“长得也不怎么样，也就好看一点吧。”
“你懂什么，谁叫人家大小姐喜欢。”
他脚步没停，但耳朵听得真切。
喜欢？
他嘴角微微扬起。
真正能走得远的，是那些能把喜欢变成筹码的人。
他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位置不错，靠近主宾席，又不至于太显眼。侍者很快送来一杯香槟，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酒有点甜，不像他平时喝的啤酒那么冲。
但他喜欢这种味道。
高级，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