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五十，闹钟响第一声就被按掉了。
琴雯睁眼就坐起来，没赖床。她昨晚睡得不算好，脑子里过了一遍流程，但没像以前那样紧张到手心出汗。她起身拉开窗帘，天刚蒙蒙亮，楼下的小路还空着。
洗漱、护肤、敷面膜，动作利落。五点二十，她对着镜子试妆，粉底轻薄，眼线只拉了一小截，唇色是豆沙红，不抢戏。她摘了框架眼镜，换上隐形，眼睛立马显得大了些。
六点整，造型师来接她。这是她提前一周预约的私人工作室，专做商务宴请和面试形象管理。她不想临时出岔子，宁可多花点钱买稳妥。
发型最后定型——微卷低马尾，耳后别了珍珠发卡。衣服是昨天买的藏青色连衣裙，配细带高跟鞋，肩披一条米白羊绒披肩。她把胸针礼盒放进小巧的手拿包里，贴身带着。
晚上七点十分，车停在云顶西餐厅门口。
她下车前深呼吸三次，默念：“我不是来谈恋爱的，我是来搞钱的。”
门童拉开玻璃门，她抬脚进去。地毯厚实，灯光柔和，空气里有淡淡的雪松香。她一眼就看到了律政。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装笔挺，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正低头看手机。旁边坐着个女生，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笑起来露出酒窝。
琴雯脚步顿了一下。
不是说好吃饭？怎么还带别人？
她站在原地两秒，手指在包上轻轻点了两下，压住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情绪。她没转身走，也没停下太久，继续往前走，步伐稳。
律政抬头看见她，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他立刻站起来，“来了。”
“嗯。”琴雯点头，嘴角带笑，目光自然扫过那个女生。
“这是我表妹，林晓薇。”律政介绍，“放假过来玩两天，刚好今天碰上，我就让她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琴雯马上伸手，“你好，我是琴雯。”
“哎呀，你就是琴雯姐啊！”林晓薇反应热情，握住她的手，“哥路上一直提你呢，说你帮了他大忙。”
琴雯笑了笑，没接话。
她落座，把手包放在腿上，手指隔着布料摸了摸礼盒边缘，确认还在。她调整了一下裙摆，坐姿端正，肩膀放松。
服务生递上菜单，她没急着翻，先环视一圈环境。餐厅分三个区域，他们这桌在半隔间，私密性不错。主通道在右，紧急出口在左后方，和她预想的一致。
“这家牛排不错。”林晓薇翻着菜单，“我上次来吃了五分熟的肋眼，特别嫩。”
“我听你的。”琴雯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也来一份肋眼，五分熟。”
律政看了她一眼，“五分是不是太生了”
“没事，你妹推荐试试，最近体检说有点贫血，得补补。”她说得坦然。
林晓薇眨眨眼，“琴雯姐还挺懂养生的。”
“瞎琢磨。”琴雯笑，“你们法学院压力大，我也得学点东西，不然下次和你们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律政轻笑一声，“你还记着这事。”
“当然。”她看着他，“你那天赢了比赛，我挺高兴的，我也有参与感。”
这话不假。她确实高兴——不是因为他赢，是因为她投的资源有了回报。系统加好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走对了路。
林晓薇夹在中间听着，忽然说：“哥，你之前不是说琴雯姐特别低调吗？怎么感觉……挺会说话的？”
“低调？”律政端起水杯，“她是不张扬，但该出手时不含糊，是个有主见的人。”
琴雯没接这句话，低头喝了口水。
她知道他在夸她，但她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好感值——15%太低了，必须往上推。
菜上来得快。牛排切开时汁水溢出，她用叉子压了压肉汁，动作标准。林晓薇吃得有点急，嘴角沾了酱汁都没察觉。
琴雯抽出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顺手把纸巾折好放在盘边。
“琴雯姐，你是不是经常参加这种饭局啊？”林晓薇问。
“第一次。”她答得干脆，“平时都在图书馆啃书，哪有机会来这儿。”
“那你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啥？”她笑了笑，“吃饭而已，又不是考试。”
律政看着她，眼神有点不一样了。不是惊艳，是重新打量。
他以前觉得她是个安静、有点怯的学生，现在发现她坐在这里，居然没有一点局促。姿态自然，谈吐得体，甚至比某些天天混高端局的人更沉稳。
“你这身裙子挺适合你。”他说。
“谢谢。”她低头看了看，“便宜货，凑合穿。”
“别谦虚了。”林晓薇插嘴，“这牌子我认识，光这条裙子就得五六千吧？”
琴雯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
她不靠吹嘘立人设，也不怕被人看穿。钱是系统返现的，走的国外基金会，谁都查不到违规，花得光明正大。
服务员过来换碟，琴雯趁机活动了下手腕。包里的礼盒还在，位置没变。她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谈话气氛最轻松的时候，就把胸针拿出来。
“哥，你下周不是要去上海出差吗？”林晓薇忽然问。
“嗯，开庭。”律政点头。
“那琴雯姐能去吗？听说上海外滩那家米其林三星超难订。”
“这跟她没关系。”律政淡淡道，“案子保密。”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林晓薇吐了吐舌头，“你们工作都这么严肃。”
琴雯没接话，低头切了一小块牛排。
她听出来了——林晓薇在试探。试探她和律政的关系到底有多近。
但她不怕试探。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提升好感值，完成赠礼，拿到返现。至于旁观者怎么想，不重要。
“其实我挺佩服你们律师的。”她放下刀叉，看向律政，“一天到晚看案卷，喝黑咖啡，眼睛都不带眨的。”
“习惯了。”
“但我记得你说过，最讨厌冷掉的咖啡。”她笑着提醒，“朋友圈那张照片，杯子都凉了。”
律政一顿。
他没想到她记得那么细。
那天他发朋友圈，只是随手一拍，没想到她不仅看了，还记住了细节。
“……你是真观察入微。”他语气认真了几分。
“小事而已。”她说，“你帮过我，我总得多留意点。”
这话听起来像客气，但落在律政耳朵里，有点不一样。
他开始觉得，她接近他，不只是为了还人情。
林晓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笑了：“哎哟，你们俩聊天好有默契哦。”
琴雯没笑，也没否认。
她只是抬起眼，看着律政，轻轻说了一句：“挺有缘分的？”
律政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她心里清楚——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屋檐下等雨停的女孩。
她现在能走进任何地方，坐在任何人对面，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值得，有了系统我会变得越来越好。
服务生端上甜点前，她悄悄把手伸进包里，指尖再次触到礼盒的棱角。
温度正常，包装完好。
时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