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突然的泼冷水是真的令你觉得烦。
可被从小极限求生无限放大的洞察危险的本能又让你觉得二黑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遂又非常认真地琢磨起来。
叶知泉见你不像上回那样飞快给个定夺，焦急上来便主动向你立军令状。
“代少主！
我叶知泉肯以项上人头担保！
酿酒买卖这门营生是完全行得通的代少主！
这哪怕我们起家得没那么快。这饮酒是一直都有需求。
而我们神泉山来的六兄弟又都有手艺。
是绝对能打开销路的啊代少主！
还请代少主相信我，让我们有机会一试！”
“哼！
机会给你们试了，你们下得了山吗？
你们哪怕下得了山，你们上得了山么？
我还觉得你下了山挣了钱就从此弃寨而去不回来了呢！”
你还没发话，二黑他抢先嘲讽奚落起来。
气得叶知泉抖了好几回手才回上来一句话道。
“你二黑当我们神泉山来的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二黑冷言冷语回怼。
把叶知泉气得差点晕过去，被周围扶着，手哆嗦指着二黑，哆嗦半天，转脸向你求助。
“代少主？
代少主你给我说句公道话啊代少主！
二黑他。
他又发莽了！”
“谁说我又发莽了？
我那是实事求是！”
二黑大步向前。
方才二黑咬人手指场面突现眼前。
吓得叶知泉当场紧急避险，先捂住手指再出声震慑。
“我警告你好好说话不要胡来啊！”
埋在人群之中方才被二黑咬伤手指的人立即反应过来地跳起来指证。
“二黑又要咬人啦！”
“啊？”
“啊？”
围观的三十六寨全体当即骚动。
全部往二黑打去不看好的眼神。
气得二黑抓头挠腮，哇呀呀叫道。
“你们再胡说八道我立马动手了！”
“呐呐呐！
代少主！
他二黑就是要动手！”
方才那起哄之人又起哄了。
惹得三十六寨代表跟着更加骚动不安起来。
“不是吧？
又来？
哎。
这二黑也太过分了。
总仗着跟代少主的情谊来作威作福故意为难我们！”
“就是啊。
奈何他有代少主偏袒，我们没有，只能吃哑巴亏。”
随着这种不好的揣测声发出，二黑也是气得脸发红，指着声音的源头破口大骂。
“是哪个鸟人说我们代少主偏私？
给老子站出来当面说！
不要躲在人群里叽叽歪歪！
要是再让老子听见，老子非一拳将他干倒！”
“呐呐呐！
代少主你听听你听听！
昨天我们都说好了从今往后好好相处。
二黑他就是不改！”
起哄之人再度起哄。
羞愤得二黑撸起袖子就要干。
一伙人在你跟前看热闹的看热闹，起哄的起哄，反反复复乱糟糟的，看得你心都烦了，直接冲他们大吼。
“闭嘴！”
拔出腰间匕首咻咻咻抛出，将盘旋飞过的鸟都给打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血淋淋的。
吓得他们所有人都闭了嘴。
你趁着怒气张口便立下规矩。
“我昨天已经明明白地说过了！
从今往后议事决断就好好议事决断！
不许再吵架动手生事端！
也不准妄议非议任何一个人！
你们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给我听见给我看见，即刻如同那只鸟！”
手臂抬高送出手指。
直直指向落在地上被你的匕首刺中倒地的大鸟。
在场的全体三十六寨代表即刻默声随着你的手指去聚精会神看那只大鸟。
见它心口被你的匕首正正击中，倒在地上没扑棱几下就死了，顿时全员咽下了口水，不敢再说话了。
你眼神犀利扫视他们一圈。
就近指了一个人道。
“你！
你去给我把那大鸟捡回来！”
“啊？
我？”
那人明显被吓到了不敢去。
你直接怒目震慑。
“快去！”
“啊是是是……”
那人当即破防地转身奔向那只大鸟。
周围的三十六寨代表当即如临大敌一般默契各自朝朝后弹跳开去，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给那人快点去捡鸟。
生怕自己要是误了事就成那只大鸟了。
等大鸟身上插着匕首被恭敬呈递到你面前。
你冷面扫了一眼。
那人居然突然心领神会一般手脚利索地帮你把匕首拔出来并在自己身上擦抹干净，而后同大鸟一并呈递给你，笑容讨好顺从。
看得你突然心头一颤。
想到了10年前那个高草丛里。
你和王小妮父亲初次相见的场景。
心境变化。
你微微侧脸移开视线。
负责后厨房的秀秀就上来自然帮你接过去了大鸟，还给你说了下台阶的话。
“代少主好功夫。
看来今晚后厨房又添了一道好吃食。
我见这大鸟膘肥。
不如我们后厨房杀了炖锅粥。
我听人说。
吃炖鸟粥大补，吃了能补气力。
大家又都是马上要干大事的人。
吃了大补的粥，也好大力气干活。”
便自然而然将大鸟收下了。
那么就余下你那边匕首了。
秀秀给台阶的话一说完。
你的心神也回了回来。
抬手取了匕首，眉眼抬起飞速扫视一圈，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已经没了方才那么吵吵闹闹的心浮气躁。
又看天色也是不早了，便顺着台阶说道。
“时间也到晌午了。
大家在太阳底下晒也是累。
不如先各自散了回去。
已经提议的自己琢磨琢磨还有没有什么补充完善。
还没有提议的参考参考自己的主意怎么做才更合适。
等后厨房饭菜熟了开饭，大家再好好商讨。
就这样。
都散了吧。”
匕首咔嚓入鞘。
你也从提高站位专用的小凳子上下来。
呼呼转身往后山方向走。
把所有人都看得有些后怕得原地不敢动弹，却又一个个都不敢问，只能相互拉扯使着眼色。
最后全部将希望寄托在王小妮身上。
“小妮？
你瞧代少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各自散了？
还是各自散了？”
王小妮左右品味半天，小声回道。
“那应该是都回去休息等着开饭的意思吧。”
心里也不敢十分确定。
可王小妮和你的事情早在私底下传开了，根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王小妮这位你的红颜知己都做出了正面解释，那他们也不怕了。
各自拍着胸脯说着“是散回去休息就好”就真的各自回去休息了。
让原地只剩下王小妮一个人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好。
于是赶紧收拾着笔墨和记录的布匹。
打算回去瞧瞧再说。
却被半道折返的秀秀轻拍肩膀提点注意去了。
“小妮妹子？
呵呵呵。
你忙完了吗？
要不咱们聊会儿？”
说得话里有话。
王小妮顿时心领神会上来回道。
“哦。还有一会儿。秀秀姐有事不妨直说。”
左右手配合着便把写了字的布匹折叠收纳入怀。
“嘿嘿。
我能有啥事呀？
无非就是找你闲聊闲聊。
嘿嘿。”
秀秀脚步飞快凑近着，探头探脑凑过去瞧王小妮匆匆往衣襟里揣的记事布匹。
“诶小妮？
你会写字呀？
我记得山下富贵人家启蒙是5岁。
你上山时候是9岁模样。
怎么你在家时候学过呀？
呵呵。
怎么好端端的流落到我们寨里来呀？
呵呵。”
就见王小妮已经彻底将记事布匹揣入衣襟，彻底看不见了。
“哦。
小时候得了一些机缘学了一些。
后来上山跟在徐老左右需要会认得字，徐老便又教了一些。
慢慢就多认了一些字。
却也不多。
只是勉强够用。”
王小妮客气回应着，始终没有定下视线。
秀秀赶紧一手拽住她的手臂，以免她中途找借口走了。
王小妮吃惊抬眸。
见秀秀突然笑出几分精明。
呵呵夸道。
“那你当真是好福气呀。
呵呵。
你看你，又年轻又美貌，还会写字，这难怪呀，我们代少主青睐于你。
这从小呀，就供着你养着你，事事呀，又都依你，又都以你为先，舍不得让会累着。
要我说呀。
要不是我们绿林寨遭了变故，代少主她指定也是不可能舍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的。
你说。
是不是？”
视线就一个劲往王小妮脸上游走捕捉情绪。
让王小妮略略不自在地一手缓缓滑下去她的拉拽，客气委婉回道。
“她那是人好，心肠耿直，事事都先顾着别人不顾自己。
换做别人跟在她左右，她也会那样待人的。”
“诶对，对。
我们代少主就是这样会疼人会顾人周全的人。
所以我们大家才心服口服跟着代少主。
你说是不是呀小妮？”
秀秀又攀附下来。
多余的肢体接触让王小妮觉得身体发毛。
小心翼翼躲避又努力客气委婉不失分寸回道。
“那自然是的。
总是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别人是他惯使的性子。”
秀秀听完大喜，更要攀附上王小妮的肩膀讨好道。
“对对对。
小妮你说得对。
我们代少主呀她就是这样一个热心肠又耿直的人。
只要她下了决定发了话，那这事情是必然要做，并且必然是要做成的，你说是不是？”
手指头便挨个排列落在王小妮的肩膀上。
王小妮只把身子一颤，便反应过来秀秀突然这般的目的。
气势一回来，便回道。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认定了的事情她就要去做。
无论旁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
“哎哟。
呵呵。
那不是还有你嘛。
这打小呀，她就是围着你转。
只要你喜欢，她拼了命都给你带回来。
只要你开口跟她说。
她是一定会听的。
你说。
是不是？
呵呵呵。”
这下，王小妮听出来了。
心随境转，半犀利半打趣回道。
“难不成秀秀姐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去跟她说？”
“哎哟。
哎哟。
哦呵呵呵。
我就说嘛。
我们小妮呀，又年轻，又貌美，会写得一手好字，人就是聪慧！
一点就通。”
秀秀在王小妮面前笑容精明。
王小妮只把视线上下扫一圈，便笑回。
“那都是秀秀姐说得明白。
跟我没多大关系。”
“哎哟？
怎么没有关系呢。
有关系。
而且还是大大的有关系呢。
呵呵呵。”
秀秀拉来王小妮，强行将其拉到身侧做起姐妹好来。
“小妮呀？
你说自你9岁上山以来，秀秀姐可曾亏待过你？”
呵。
王小妮笑着摇头回应。
“不曾。”
秀秀闻之大喜，又拐弯抹角道。
“那近段时间以来，你替代少主行走山寨，还在我们后厨房帮手，我可曾故意为难过你？”
呵呵。
王小妮笑着摇头。
“也不曾。”
“哈哈！
哎呀！
所以我就常跟后厨房那些个年轻女娘，还有打下手的娃娃们常说呀，我跟小妮你，我们是好姐妹，无话不说，无事不帮衬！
小妮和我们代少主对我们后厨房的工作是最满意的！
因为我们后厨房一直都是没什么差错，也没有收到任何不满。”
秀秀笑着昂起下巴。
王小妮就在近身看着，面带笑容，并未搭腔。
便看见秀秀突然平视下来。
“小妮呀？
这三个月你也时常来我们后厨房替代少主视察。
你觉得我们后厨房工作做得如何？
是不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
手也跟着拉扯王小妮的衣服配套做出暗示。
王小妮秒懂地回应说。
“嗯。
的确如秀秀姐所说。
后厨房做的一直都很好。”
“哦？”
秀秀显然觉得王小妮的回应超乎预期，当场仰头大笑。
“哈哈哈！
我就说我们后厨房是重振绿林寨所有环节当中做得最好，重振得最快的！”
自夸结束以后又不忘跟王小妮表态说。
“当然这也是多亏了代少主的带领。
我们后厨房这才重振得那么快。”
“嗯。
她每天都在为重振寨子的事情琢磨。”
王小妮突然陷入惆怅。
秀秀便立即出声打断了她。
“诶小妮？
方才我们代少主跟三十六寨代表议事记录工作不是你做的吗？
方才依代少主的意思，好像马上就要重新安排我们女娘的工作了。
你说这出去山道林口摆摊卖酒？
呵呵，那也是一人两人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哦？
这寨子上上下下500多口人每天都要吃饭。
这女娘们要是都抽走，或者抽走一些。
那这后厨房，呵呵，哪里够人手来洗菜做饭呢，你说是不是？
哎呀你说自从寨子遭难以后，我们后厨房是不只是做饭，我们还把盥洗衣物缝缝补补这些杂七杂八的活儿都包揽了。
之前我们还可以有男人的自己洗自家的。
现在这三十六寨派过来的都是大老爷们，他们的衣服都搁我们这儿了。
这万一被抽调走了人手，我们哪里忙得过来？
小妮呀？
你说。
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你可以跟王爱妮说呀！
她现在是代少主！
她管着一切！
王小妮刚想出声提点，视线一对上秀秀那副在敬畏边缘讨好试探的眼神，便立即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