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指尖用力揉着发紧的神经，指腹能摸到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昨晚醉酒后的钝痛感还残留在脑子里，一抽一抽地疼，像是有根细针在慢慢扎着。
可视线却有些涣散——周寒那句“没什么”说得太轻，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没留下痕迹，却反而让他心里的疑虑像潮水般往上涌。
明明能清晰记得被王青硬灌酒时，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甜意，记得倒在酒吧沙发上时，眼前光影旋转的眩晕，可中间那段从酒吧到旅馆，再到和周寒同床相拥的记忆，却像被浓雾裹住的小路，怎么也找不到入口。
可身体不会骗人，指尖还残留着环住周寒腰肢时的温热触感，那布料下的腰线轮廓似乎还清晰地印在掌心；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对方发丝间的皂角香，清淡又干净，连呼吸时都觉得那味道在往心里钻；更别提每次想起昨晚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画面，心跳都会莫名加快半拍，连耳尖都要跟着发烫。
“没干什么……”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墙面，低声重复着周寒的话，眉头拧得更紧，额角的青筋都隐隐露了出来。
周寒刚才说话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声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尾音都在轻轻发抖，那副紧张得不敢抬头的模样，哪里是“没什么”的样子？分明是在刻意隐瞒。
白渊越想越慌，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离谱的猜测——自己会不会抱着人说了什么不清不楚的胡话？会不会借着酒劲做了更过分的动作？要是真对周寒做了什么逾矩的事，现在要怎么解释？是直白地道歉，让两人都陷入尴尬？还是装作彻底忘记，从此心里揣着个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冷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指尖却还是忍不住发凉，连握着水杯的手都微微泛白。
作为队友，他们并肩闯过无数次难关。
可昨晚那一夜的相拥，却像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微妙的界限，原本自然的相处，突然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要是真因为自己醉酒失仪，让周寒心里不舒服，甚至影响到以后出任务时的配合，那才是真的麻烦——他们的默契，容不得半点芥蒂。
白渊转头看向正在收拾的周寒，对方始终低着。连余光都没往他这边扫一下，肩膀还微微绷着，显然还在刻意回避。
他张了张嘴，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想问“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万一真问出什么让两人都下不来台的事，比如自己说过什么暧昧的话，做过什么亲昵的举动，该怎么收场？总不能让周寒再复述一遍那些尴尬的细节。
最终，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故作镇定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抖了抖上面的褶皱：“收拾好了就走吧，早点回去，免得王青他们在学府门口等急了，又要追问咱们昨晚去哪了。”
只是那语气里的紧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尾音比平时高了半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而心里的猜疑与窘迫，像那残留的头痛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着他，迟迟散不去，连走路时，都忍不住留意着和周寒之间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白渊揉着太阳穴的手突然一顿，指腹还停留在发紧的神经上，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关键念头——自己体内还住着鬼脸与血海这两个特殊存在！他们与自己共生，感知着他的所有经历，昨晚醉酒后的一切，他们必定看得一清二楚。
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他眼睛瞬间亮了亮，连额角的钝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连忙在心里急切地呼唤：“对呀！我怎么把他们忘了！鬼脸，你在吗？快告诉我，昨晚我喝醉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周寒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脑海里先是一片沉寂，只有血海偶尔传来的细微能量波动，像困极了的兽在打盹，没有任何回应。
白渊耐着性子等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哪怕答案再尴尬，也比现在这样揣着疑虑、坐立难安要好。
大约十几秒后，鬼脸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惯有的戏谑，还掺了点刻意的慵懒：“呃……这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细说的。”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吊白渊的胃口，语气里藏着明显的笑意，“你只需要知道，我和血海昨晚算是彻底吃饱了就行，比吸收十只厉鬼的阴气还舒坦。”
这话让白渊皱紧了眉头，满脸困惑地在心里追问：“吃饱？你们吃什么了？我昨晚难道还动用了力量，帮你们吸收了能量？”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醉酒后的举动，怎么会和“吃饱”扯上关系，脑子里的疑云反而更重了。
没等白渊理清思绪，鬼脸的下一句话便像颗惊雷，直直砸进他的脑海：
“尤其是血海，昨晚差点没直接兴奋的晕过去——你是没看见，它那能量波动跳得有多厉害，好久没见过它反应这么大了，跟见着什么宝贝似的。”
“兴奋”两个字像是带着电流，瞬间窜遍白渊的全身，他猛地僵在原地，揉着太阳穴的手停在半空，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前面鬼脸说的“吃饱”他还能勉强理解为吸收了某种能量，可“兴奋”一词，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过往与血海相关的记忆瞬间翻涌——他太清楚血海的特性了，它从不对普通事感兴趣，只有看见什么震动人心的事情或是接触到能刺激它本源的特殊存在时，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难道自己昨晚……对周寒做了远超“拥抱”的亲昵举动？甚至还流露出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强烈到能惊动血海的情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渊的脸颊瞬间烧得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之前的猜疑瞬间被放大了十倍，心里又慌又乱——到底是多大的动静，多直白的情绪，才能让向来沉稳、只对战斗感兴趣的血海，兴奋到差点晕过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模糊的画面，每一个都让他心跳加速，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