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李念就觉得一头庞大的凶兽扑向自己。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头皮一阵发麻不说，还有一股从灵魂深处而来的威压让魂体感觉自己被冻结了。
弱小即原罪的不甘，塞满了李念的整个心间。
就在拳头距离李念头颅不足一寸的时候，比之前强一倍的金光再一次罩住了老耆。顿时，老耆就像一座庞然雕像矗立在李念面前。
而《神象镇狱功》就像一个捡漏的小强，一股吞噬之力如八爪鱼的吸盘一样吸在雕像身上。
“那金光是什么？”李念有点疑惑，“自己脑海里什么时候有这东西。”
“这下该死定了吧。”
突然，雕像的手臂脱离了躯体，而躯体其他部分猛地缩小，手臂则肉眼可见速度涨大，“轰——”涨大的手臂骤然炸开。一道灰影再次逃逸出金光的范围。
“这都死不了？”李念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谈谈？”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转过身，看着前方时隐时现的老耆，李念再一次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比如......”李念挑眉，拖长了语调。
“比如功法、法宝、灵药等等。”老耆诱惑道。
“功法？”李念心想我有自己的功法，要你的干嘛。
“《杀戮真经》”老耆说完还时不时地向前走一步，“造化玉蝶碎片。鸿钧的造化玉碟，本质上也是碎片，只不过比这个大一点罢了。”
李念不知道是因为宝物太过重要，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这向前的一小步。
“《杀戮真经》？历史记载中没有出现过这部功法啊？虽然记录上有从这里出去的幸存者,好似这个幸存者也没在历史上掀起什么浪花吧？”
“造化玉碟碎片。我靠，又一块造化玉碟碎片，鸿钧知道了还不满洪荒追杀我呀。咦——”
李念想着想着，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而老耆也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李念几米远的地方。不过从其形态上看，比起刚开始时，魂体已经没有之前的凝实，现在的魂体，就像风吹残烛，摇曳不定。
“你是谁？”李念又一次问道，说完，已经放缓的功法再一次提速。
顿时，一股吸力弥漫开来。老耆不知是魂体损失太大，还是实力过度消耗，越是靠近李念，身边就如同在洪水中遇到了一股暗流，明灭不定的无形的漩涡死死地缠绕在其四周。
金光不知什么时候再一次出现。一股泰山压顶的威势落在老耆身上，使其如陷泥潭，举步维艰。同时一股吞噬之力，在不停地吞噬着他的魂力。虽然这股吸食之力，刚开始还有点弱，但缓缓流失的感觉，如钝刀割肉的心悸，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慌。
“嗷——”
不甘的怒吼在脑海里不断无声回响，仿若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李念的心神。每一声的怒吼，都裹挟着无尽的愤懑，似要冲破这无形的禁锢，撞碎这无形的枷锁。
“为什么？为什么？”整个灵魂空间都好像被他的为什么而停滞了半秒。
一股恨意似要击穿空间。
不禁让李念有种“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觉。悲怆的心情，辣麻了鼻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自觉的淌了下来。
老耆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顿时之间，好似埋藏久远的心事因无从倾诉的压抑，像使劲摇晃后的可乐，开瓶后的爆发，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一时间，灵魂空间一片哀怨，天地同悲，再次表现得好像犹有过之。
眼见李念越来越沉浸在哀怨中，忽然金光闪现，一个大印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李念的魂体上空，紧接着一道白光扫过李念魂体。刹那间，他感觉好似阳春遇到了白雪，一切负面烟消云散。
“好险。”一道冷意湿透了全身。
仰头一瞧，大印发出两道光芒，一道白色的笼罩自己，一道金光罩住了老耆。
“崆峒印。”
随之，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魂体比刚开始时候壮了几分，也凝实了几分。
“难道吞噬了老耆后，补充壮大了？”心中一阵狐疑。
虽然自己在预防有夺舍时，做了些防备，但好像只有第一次吞噬了，和刚才吞噬了一次，其他都是用吞噬之力抗衡对方的吞食自己的魂体。
难道魂体的成长可以通过吞噬其他魂体......？这不就是书中说的魔道手段吗？
咦——
难道我也要成为一个魔道修士？
可真是如此，吞了这个老耆，我的魂体不知道会壮大到什么样子，刚才只是咬下来两块，就壮大这么多，整个吞了那不就大发了！
可不吞，这个老耆怨念如此之深，而且手段如此丰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上当，这要是出来了，我还有活路吗？
一阵纠结缠绕在心间。
心底的吞噬欲望一次又一次挑逗着他。
“爷爷说过“功法用之正，则为正；用之魔，则为魔”，这还是当时讲故事时，自己提出的一个问题。”
老耆如此的嗜杀，而且修炼的都是《杀戮真经》，如果出现在洪荒，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将会失去生命。
这次的争斗之中，因为李念拼命的运转功法时，给他造成错觉，《神象镇狱功》除了镇压，还有吞噬能力，后来才发现，镇压能力是不假，但是吞噬必须在一定距离才能有效。
这也就导致每次的惊险都是在老耆靠近李念后才有了一个又一个的转折。
试探着，从被金光禁锢的老耆身上撕下一团魂体，运转功法，一股吞噬之力罩在那一天魂体上，稍事几秒，吞噬完毕，李念就觉得自己的魂体再一次得到了增长。
可怜的老耆，在李念左一块右一块的分割下，本就虚弱的魂体，除了能看见每一次撕裂嘴角的抽搐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此消彼长之下，李念的魂体已经壮大到有老耆的两倍多了，
时间和空间在灵魂空间里好似静止，只有那不时的看似微弱的挣扎与怒吼，显得这里还有一点动静。而那道有气无力的身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双手伸得笔直，张开地五指想抓着什么。
突然，就如一片树叶落入漩涡，呲溜一声，老耆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李念的灵魂空间，那彻底得好似从未没有出现过。
空间里静谧得有点可怕。
四周除了功法运转的无形吞噬之力在流动外，就只有李念魂体一丈一丈地增长。魂体到了最后不仅无比的凝实，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三十三丈高。
环顾空荡荡的脑海，手里拿着崆峒印，李念把灵魂空间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查了又查，又用崆峒印照射整个空间后，这才放下心来。
心神回归，就在李念准备重新看看四周环境时，一阵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双腿一趔，就这么压倒在了骷髅上。骷髅在失去了魂体后，好似朽木般，碰一下就化作了一堆灰。四处扬起的灰尘，沾满他一身，而李念也就只能这么瘫在那里，动也没法动。
对他来说，这一切仿若隔世回归，呲牙忍着一身的酸疼，适应着魂体意外壮大的头重脚轻，以及强行运功造成的筋脉损伤带来的撕裂感。
突然，大量的记忆碎片，如同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闸门，如决堤的洪水般撞入李念的脑海。
这股记忆的洪流在他的识海中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每一个碎片都像是带着尖锐的菱角，划过他的思维，那种钝刀的划拉持续钝痛让他的脸无比扭曲。
而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有修炼的感悟；有洪荒勾心斗角的场景；有雄踞高位俯视众生；有叱咤风云、挥手成雨；更有一场场血雨腥风和被无情背叛后的悔恨。这些都是记忆碎片在快速的切换、重叠，让他根本来不及分辨。
头疼欲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又仿佛脑袋里有无数根钢针在狠狠地扎刺，禁闭双眼，试图抵抗这铺天盖地的记忆冲击，可那些记忆却愈发汹涌，想要将他整个吞噬。
强忍着不适，李念努力的让身体摆出修炼姿势，虽然身体还在风中摇曳，口中也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低吟，但他最后凭着坚强的意志完成了。
其实这也是老耆隐藏的一个手段。如果李念的记忆被老者同化，那么对老耆来说就是一种另类的重生。
这就是一场意志和意志的交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归于平静，除了如风箱般的呼吸声外，空气也随着李念双眼的睁开而有了一丝灵动。
静静地，静静地，就这么静静地不知发愣了多长时间。
只见李念缓缓地站起身来，转头四顾，瞅了一眼已化为灰烬的骷髅，手一拂，劲风过后，地面上的灰烬已消失不见，露出干净的地面。地面上铺的是整块整块的玉石，上面镌刻着奇异阵法，图案隐隐散发着神秘气息。
“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