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嚓嚓——”
祭坛中央,那承载着最后几重星辰封印的暗金色基座,在玄冥狂暴的魔气冲击与内部星辰核心躁动的内外夹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璀璨的星辉与污秽的魔气从裂缝中喷薄而出,交织碰撞,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玄冥再也无暇顾及叶凡与苏婉清这两只“小虫子”,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即将破封而出的星辰核心之上。那双幽绿色的鬼火眼眸中,充满了近乎癫狂的贪婪与渴望。
“哈哈哈!万年谋划,一朝功成!星辰核心,终将是本座囊中之物!”他双臂张开,周身魔气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其威压节节攀升,压得四周紊乱的空间都似乎凝滞了几分。“待本座融合核心,重炼幽冥鉴,这方天地,谁还能阻我?”
趁此间隙,叶凡迅速与苏婉清汇合。两人皆是脸色苍白,方才硬接元婴一击,虽未当场陨落,但气血翻腾,内腑已然受创。苏婉清的冰魄寒光障光芒黯淡,叶凡紧握的双拳虎口迸裂,流淌出金色的血液,滴落在脚下的白玉地面,竟发出“滋滋”的轻响,被地面悄然吸收。
“叶师弟,你没事吧?”苏婉清语带关切,迅速取出一枚琉璃阁秘制的疗伤丹药递过。
叶凡接过服下,摇了摇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祭坛前的玄冥身上,低声道:“无妨。师姐,时机将至,按照冰墓中所获信息,核心出世刹那,封印之力会有一个最后的反弹,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苏婉清郑重点头,冰心圣典功法悄然运转,调理着体内激荡的寒气,准备着最强一击。
就在这时,玄冥似乎觉得胜券在握,竟再次将目光投向他们,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施舍般的“仁慈”。
“小孽种,还有琉璃阁的小丫头。”玄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秘境中,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看在你们即将见证本座登临天下,并将成为核心复苏后第一份养料的份上,本座便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周身魔气略微收敛,露出了那张属于“前代戒律长老玄冥”的清晰面孔,只是此刻充满了扭曲与怨毒。
“你们可知,为何本座对星辰核心志在必得?又为何,非要置叶辰与琉璃于死地?”玄冥阴冷地笑着,“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阻碍了本座的大计,更因为……他们知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一个关于太乙道门,关于青松那个伪君子,关于这修真界最大谎言秘密!”
叶凡心神剧震,厉声喝道:“魔头!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掌门真人!”
“污蔑?”玄冥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一百五十年前,本座与青松同期入门,无论是修为、悟性、功绩,本座哪一点不如他?可就因为他得了上代掌门的青睐,就因为他更懂得阿谀奉承!掌门之位本该是我的!镇宗之宝‘太乙镇魔剑’的传承资格也本该是我的!”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叶凡和苏婉清耳边炸响。这是太乙道门尘封的往事,涉及上代权力更迭的秘辛!
“凭什么?!”玄冥的情绪越发激动,魔气随之翻涌,“就因为我修炼的功法偏向阴寒?就因为我质疑过那条不合时宜的‘不得与琉璃阁过往甚密’的陈旧门规?他们便排挤我,打压我!连宗门至宝都对我设防!”
“所以,你便堕入魔道,背叛宗门,残害同门?”苏婉清冷声质问,试图稳住心神,不被其言语所惑。
“背叛?不!是宗门先负了我!”玄冥怒吼,“既然正道不容我,那我便自寻魔道!幽冥殿给了我力量,给了我承诺!而青松,那个伪君子,他明知我心中有怨,却假惺惺地让我担任戒律长老,不过是为了将我束缚在门规之下,方便监视罢了!”
他猛地指向叶凡:“还有你的父母!叶辰!他是我最看好的师侄,我甚至曾有意将衣钵传于他!可他呢?他与琉璃阁圣女私通,本就触犯门规!我念及旧情,未曾立刻上报,只是暗中规劝。他们非但不听,反而在一次秘境探索中,意外发现了本座与幽冥殿联系的证据!竟妄想回宗门揭发我,清理门户?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叶凡双目赤红,父母当年的处境,竟是被如此污名化!他嘶声道:“是你!是你颠倒黑白,构陷我父母!什么私通,什么触犯门规,不过是你为了灭口找的借口!”
“是又如何?”玄冥狞笑,“成王败寇!他们不识时务,便合该有此下场!只可惜,当年让他们自爆金丹,毁了肉身,连魂魄都未能擒获搜魂,否则早该找到这极光秘境的具体坐标,何须等到今日!”
他话语中的恶毒与无情,彻底点燃了叶凡心中的滔天怒火与恨意。父母坚守正道,守护宗门与挚爱,最终却落得如此污名与惨死!此仇,不共戴天!
“至于你,小孽种。”玄冥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叶凡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贪婪,“你身上不仅有核心碎片,似乎还有别的机缘……这肉身,这灵力,啧啧,真是完美的炉鼎材料!待本座取走核心,便抽你魂魄,炼成分身,让你亲眼看着本座如何踏平太乙道门,如何将琉璃阁夷为平地!让青松和琉璃阁那个老虔婆,在绝望中忏悔!”
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中央的九重封印,最后一道星纹终于彻底崩碎!
万丈毫光冲天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伟力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骤然苏醒!整个极光秘境剧烈震动,天空中的七彩极光疯狂舞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大地上的白玉石板层层掀起,远处的古老遗迹在轰鸣中加速倒塌。
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浑圆,内部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星云流转、星生星灭奇景的晶体,缓缓自祭坛中心悬浮而起!它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直抵本源的道韵,周围紊乱的空间在这一刻都被抚平,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如同潮汐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星辰核心!终于现世!
“就是现在!”玄冥狂喜,再也顾不上言语刺激叶凡,身形化作一道魔影,直扑那悬浮的星辰核心!一只魔气森森的巨手,遮天蔽日般抓向那璀璨的星体!
然而,就在他的魔手即将触碰到核心的刹那——
“嗡——!”
星辰核心猛地一颤,一股源自其本能的、最后的自保之力爆发开来!那是一圈凝练到极致的星辉光环,如同水波般荡漾而出,所过之处,空间凝固,万物停滞!
玄冥志在必得的一抓,竟被这圈星辉光环硬生生阻隔在外,不得寸进!甚至那纯净的星辰之力还在疯狂净化消融着他的魔气!
“垂死挣扎!”玄冥又惊又怒,狂吼一声,体内元婴期的魔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与那星辉光环死死抗衡,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腐蚀声。他必须尽快压制这核心最后的反抗,否则迟则生变!
而与此同时,在核心现世,星辉爆发的那一瞬——
叶凡只感觉丹田之内的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与那星辰核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怀中的那枚核心碎片灼热无比,仿佛要破体而出,回归本体。一股浩瀚、古老、亲切的意志,顺着这共鸣,直接涌入他的识海!
他的血脉在沸腾,他的灵魂在战栗!那是源自父母,源自星辰,源自这天地间最本源力量之一的呼唤!
“呃啊——!”
叶凡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长啸,双眼之中,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化作了两片微缩的星空!周身穴窍自主张开,疯狂吸纳着秘境中弥漫的精纯星辰之力!他的修为,在这股外力的强行灌注下,开始不受控制地飙升,瞬间冲破了筑基后期的壁垒,直逼筑基大圆满!
但相应的,他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内的混沌星云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庞大能量而变得极度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撑爆!
他被迫提前引动了星辰核心的力量!但这力量太过庞大,远非他现在的境界所能承受!
“叶凡!”苏婉清见状,花容失色,她能感受到叶凡体内那狂暴失控的能量波动。
“阻止他!核心在主动认主!”另一边,正在与星辉光环角力的玄冥也发现了叶凡的异状,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星辰核心竟然会对一个筑基期的小子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甚至不惜损耗本源也要强行灌顶!
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冥指力,撕裂空间,带着蚀魂腐骨的歹毒,直射叶凡眉心!
这一指,快如闪电,狠辣无情,誓要在叶凡完成初步接纳核心力量前,将其彻底抹杀!
危机,千钧一发!
苏婉清毫不犹豫,娇躯横移,挡在叶凡身前,冰魄寒光障与刚刚领悟的冰莲护体神通瞬间激发到极致!同时,她玉手结印,引动秘境中残留的冰系法则,一道厚达数丈的玄冰之墙凭空凝结,阻隔在前!
“嘭!”
幽冥指力击中玄冰墙,仅仅僵持了一瞬,冰墙便轰然炸裂!指力余势不衰,穿透冰魄寒光障,狠狠地点在苏婉清仓促间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噗——!”
苏婉清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双臂更是覆盖上了一层诡异的幽绿色,显然魔气已然侵入体内!
“师姐!”叶凡目眦欲裂,苏婉清的舍身相护,让他心中刺痛。而玄冥的狠辣偷袭,更是让他怒火焚天!
此刻,他体内核心碎片与星辰本体的共鸣达到了顶峰,那涌入体内的星辰之力几乎要将他撑爆。剧痛与愤怒交织,看着倒地的苏婉清,看着狂笑挣扎欲取核心的玄冥,看着父母沉眠的北域方向……
一股决绝的意志,取代了之前的慌乱与痛苦。
“你要力量?我给你!”
叶凡不再抗拒,反而主动敞开了身心,以混沌星云为引,以逆凡道意为基,疯狂地接纳着星辰核心传递而来的浩瀚伟力!
“咔嚓!”
仿佛某种壁垒被打破,他的修为悍然冲破筑基,一步踏入金丹大道!但并非寻常金丹,而是一颗表面布满细微裂纹,内部星云混沌,极不稳定的混沌金丹虚影!
他借助核心之力,强行结丹!以此,来容纳这远超负荷的力量!
“玄冥老狗!”
叶凡猛地抬头,双眸中的星空幻灭不定,一头黑发无风狂舞,染上了点点星辉。他不再去看那星辰核心,而是将体内那狂暴的、尚未完全掌控的混沌星力,连同无尽的仇恨与杀意,尽数凝聚于拳锋之上!
一拳轰出,不再是星陨拳的任何一式,而是融合了星辰核心之力、逆凡道韵、以及他全部意志的——
混沌一击!
拳光所过,空间扭曲,万象湮灭!直袭正在与星辉光环角力的玄冥后心!
魔临天下,星核初动。叶凡于绝境中强行破境,引动混沌金丹,誓要与魔主,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