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不远处的车,驾驶座空无一人,顿时瞪向他,“你不要命了,韩廷!你喝酒了,你不知道吗?”
韩廷看着她焦急责备的模样,反而笑了:“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韩廷,你不要发疯了,行不行?”
叶子用力推了他一把,“记住,生命永远是第一位。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好好工作。你会发现世界很美好,没有叶子,地球照样转,韩廷会比以前过得更好。”
听着她这样“贬低”自己的话,韩廷心里一阵刺痛。
他上前一步,按住她,轻轻在她唇边一吻:“叶子,我不会让你为难。对不起,今天本该是你高兴的日子,却被我搅得泪流满面。”
叶子看着近在眼前的他,无奈道:“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没有想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她原以为韩廷已经放下,可他此刻的疯狂,让她想起李正严和孟宴臣的偏执。
不知不觉间,她竟招惹了三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让自己无所适从。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爱她爱到如此地步。可心底又隐隐觉得——也许,这只是男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永远的执念。
她再次睁开眼,抬眸时眼神已然决绝,直直望向韩廷的双眼,声音轻却坚定:“韩廷,回去吧!今生你我无缘,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顿了顿,她又道,“这几年你过得不是挺好?你看,离了谁,这世界都照样转,何况你我本就是众生里最渺小的存在。往后你会发现,你的人生能更精彩。”
韩廷望着她眼底不容置喙的决绝,心口像被狠狠攥住,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眼眶泛红,泪光打转,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不好……这几年我活得像具行尸走肉。哪怕是梦里、是稍有空隙的瞬间,都会想起你。
我只能逼自己天天忙到极致,才能换得片刻清净,暂时不去想你。可一闲下来、一到午夜梦回,你还是会闯进来。叶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看着韩廷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叶子心中并非毫无波澜,却也知道多说无益。
李正严的三年之约,她早已不放在心上;既然已经选择了孟宴臣,就该好好和他走下去,不能再来回摇摆——那样既伤人又伤己,还会牵扯更多人。
不健康的感情,本就该彻底斩断,绝不能留半分希望。既然给不了他爱情,就不该让他再陷在里面。
她伸手,双手轻轻捧住韩廷的脸,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韩廷,你从前没和我在一起时,身边也从不缺人。
我们真正在一起,不过三天而已,哪来那么深的执念?或许,只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
听我的,好好过,你一定会碰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们俩,本就缘浅无分,早就该散了。”
“算下来,我们分开也有六七年了。这几年你做得多好啊——把东扬基地打理得越来越好,连韩苑姐姐都在竞争中被你稳压一头,你本就是商场上响当当的新贵,是我爸口中‘别人家的优秀儿子’。”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你该学会自我调节、自我释怀。再这么彼此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话锋一转,她眼神沉了沉,带着点醒的意味:“还有,你和孟宴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难道你都不顾了吗?”
见韩廷嘴唇动了动,似想辩解,她又先一步开口:“你知道,我和李正严在一起过,现在确实已经分开了。
我不选他,不是不爱,是我清楚——真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得放弃孟家的爸爸妈妈,放弃孟宴臣。我做不到那样,孟家爸爸妈妈待我那么好,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韩廷听见叶子的话,眼泪终于撑不住落了下来——砸在衣襟上,也溅在叶子手背上,烫得人发慌。
他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她面容和身上的气息还是他记了多年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的清澈与坚定,像一汪彻底平静下来的湖,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他忽然恍惚,或许这几年的执念,真的只是“得不到”在心里作祟。
“七年……三个月二十一天。”
他低声重复,每个字都裹着颤音,像是才刚认清这个事实,“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真的很久了。”
叶子听到这么准确的数字,内心一颤,到她稳住心态,轻轻点头,语气平静却笃定:“久到足够你重新开始,也足够我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了距离,“回去吧!韩廷,别再回头了,这样对谁都好。”
韩廷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看着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离自己远了些,嘴唇微微张着,像是想说什么,可满心的难过早把听觉堵了,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叶子瞧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想起他方才喝了酒——若是他一会儿要自己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连忙上前半步,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的叮嘱:“韩廷,别自己开车,打电话让你司机来接你。”
顿了顿,又怕他误会,补充道,“你很好,李正严也很好,不是你们不好。恰恰是你们都太好,可我最想要的,是孟家给我的——那是全世界最安稳的角落。”
“孟家爸爸妈妈待我像亲女儿,孟宴臣更是把我护得滴水不漏。这些好,我舍不得,也舍不下。”
她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带着斩钉截铁的清醒,“人这一辈子,总得选个能让自己踏实的归宿。而你,韩廷,你的归宿从来都不在我这里。”
韩廷望着她,嘴唇抖得厉害,喉咙里滚出细碎的气音,混着没压下去的哭腔——像在喊她的名字,又像在问“为什么”,可到最后,也没拼成一句完整的话,只余下满眶的泪。
“先打电话。”
叶子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哄劝,怕语气重了戳疼他,又怕自己软了心,“你这样开车,我实在不放心。”
她太清楚,此刻压垮他的,是七年三个月二十一天里攒下的所有执念,轰然崩塌时,换成谁都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