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揉着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孟宴臣看在眼里,立刻笑着说:“早就让人准备了早餐,放在餐厅里呢?”
他细心地替她拢了拢睡裙,扶她起身,却见叶子皱着眉捂着腰,轻轻捶了他两下:“都怨你。”
“孟宴臣,都是你不好,我的腰……哎呀,要断了。”
孟宴臣顺势将她打横抱起,眼底满是笑意与疼惜。
“是是是,都是孟宴臣的错。以后一定——”
叶子见他又要开那套玩笑,直接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手臂上昨夜他留下的印记,又气又急:“你看看这些痕迹!妈妈昨天送我的几条公主裙,我怎么穿呀?”
孟宴臣低头看了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你今天先穿我送你的,和我的西装是同一系列。妈妈送的,等回头再穿,好不好?”
叶子这才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孟宴臣,以后有事你就说出来。咱们都长了嘴,不要你瞒着我,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替我做决定。”
孟宴臣愣了一下,郑重应道:“嗯。叶子,你也记住,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坚定:“我钟情于你,无论你在不在,我都以你为约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就算有人陷害,只要孟宴臣在,我对你的清白就在;清白不在,孟宴臣也不会在。”
叶子看着他用近乎极端的方式说出这番话,她知道他做得到。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孟宴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放弃多可惜啊!
有什么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别人陷害你,就打电话。”
孟宴臣凝视着她,四目相对,语气沉重:“叶子,我说的是真的。我控制不住,那就不是孟宴臣,而是野兽,是畜生。
我这辈子只有你,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不会再存于这个世上。
黄泉碧落,永相随。”
听他这么说,叶子心里既感动又复杂。把一个人置于自己的生命之上,她做不到。
订婚宴的厅内流光溢彩,付闻樱精心布置的花艺与灯光交织出温馨又隆重的氛围。
叶子跟着孟宴臣在门口迎宾,笑意得体,心里却像揣着颗不安分的石子——来往的宾客多是孟家的世交与商界同仁,衣香鬓影间,她总觉得有目光落在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目光扫过人群,她看见了肖亦骁、韩廷和与于同光等。
肖亦骁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远远朝她举了举杯;于同光笑着点头示意,温和有礼;唯有韩廷,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她身上。
叶子的心猛地一缩。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化不开的冷漠,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隐忍,像有什么东西被死死压住,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可那段短短三天的交往,算不得深情,更像是一场仓促开场又潦草落幕的误会。
或许,他的在意,不过是源于“未得到”的执念。
她移开目光,强压下心头的异样,继续配合孟宴臣招呼客人。直到宴席稍歇,她借口去洗手间,想透口气。
洗手池前的镜子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她掬了捧冷水仔细的洗着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镜中猝不及防地多了一道身影。
叶子心头一慌,猛地回身,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是韩廷。
好长时间不见,他瘦了些,下颌线更锋利了,周身的气场比从前冷了数倍,像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她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韩廷却快一步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那触感隔着衣料传来,带着他指尖的凉意,烫得她像触电般想躲开。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有怨,有痛,还有一丝让她不敢深究的偏执。
“你来了。”
叶子的声音干涩,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韩廷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扶着她腰的手却没松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镜子里,两人的身影挨得很近,像一幅荒诞的画——她穿着订婚礼服,即将成为别人的未婚妻,而他,这个被她辜负过的人,此刻正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走廊传来的隐约笑语,衬得这方角落愈发安静,也愈发难堪。
叶子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浑身一僵,猛地想挣脱韩廷的怀抱。
韩廷却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
他低头看着她慌乱的眼,眸色沉沉,忽然俯身,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
“放心。”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沙哑,却奇异地让叶子瞬间定住了动作。
那两个字像一颗定心丸,又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与这宴会厅的浮华格格不入。
走廊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韩廷才缓缓松开手,指尖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腰侧,带着残留的温度。
“别闹了。”
叶子的声音发颤,避开他的目光,“今天是什么场合,你清楚。”
韩廷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只是扯了扯唇角,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知道了。”
他转身往走廊尽头走,背影挺得笔直,像从未停留过。
叶子站在原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心跳得又快又乱,那句“放心”在耳边反复回响,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让她放心,还是在对自己说。
叶子望着韩廷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掐着裙摆,直到布料起了褶皱才惊觉。
韩廷刚才看她时那探究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她定了定神,转身往宴会厅走,脚步却有些发沉。
几年不见,韩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要死要活要她给他机会的毛头小子了。接手东扬集团后,他雷厉风行地整顿内部,连韩苑那样在商场浸淫多年的姐姐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如今的他,是媒体口中“最年轻的商界孤狼”,眼神里的锋芒比西装上的纽扣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