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谨记太后教诲。”沈清辞再次行礼,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太后对她印象尚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沈清辞只是安静地伺候太后喝药、擦汗,偶尔太后问话,她也只是捡着实在的话说,从不多言。傍晚时分,太后有些乏了,挥挥手让她退下。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就见容嫔倚在廊下等着,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
“沈常在,伺候太后累了吧?”容嫔笑着走上前,将一个小锦盒塞到她手里,“这是我前几日得了的玉容膏,对熬夜后的气色极好,你拿去用。”
沈清辞捏着锦盒,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连忙推辞:“容嫔娘娘,这太贵重了,嫔妾不敢收。”
“你救了我的命,这点东西算什么?”容嫔不由分说地按住她的手,声音压低了些,“那日赏花宴,若不是你,本宫指不定就没命了。华贵妃那人心胸狭隘,你往后可得多加小心。”
沈清辞抬眸看向容嫔,她眼底的关切不似作伪,可想起那日湖边她有意无意的眼神,又觉得琢磨不透。最终还是接过锦盒,轻声道谢:“多谢容嫔娘娘提点,嫔妾记下了。”
回到汀兰轩,沈清辞打开锦盒,里面的玉容膏细腻温润,透着淡淡的香气。晚晴凑过来:“小主,容嫔娘娘这是真心想和您交好呢!”
“或许吧。”沈清辞将锦盒收好,语气不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玉容膏先放着,别着急用。”她吃过一次亏,再也不敢轻易相信旁人的馈赠。
几日后,宫里突然传开消息,说华贵妃宫里的一个宫女,因偷了主子的首饰,被杖责后扔进了慎刑司。沈清辞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临摹字帖,笔尖一顿,墨点落在“忍”字的最后一笔上,晕开一片。
晚晴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小主,那宫女根本不是偷东西,是前几日给您送杏仁酥的那个!听说华贵妃说她办事不利,坏了自己的名声,才下的狠手。”
沈清辞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笔,仿佛那支笔是她唯一的支撑。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然而,与她手中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在眼底深处,一丝寒意悄然掠过,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很明显,华贵妃的举动并不是简单的惩罚宫女那么简单。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鸡儆猴,而那只“鸡”,正是沈清辞自己。华贵妃用这种方式,明目张胆地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不要妄图挑战她的权威,否则后果自负。
可是,沈清辞又怎会轻易被华贵妃的威压所吓倒呢?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相反,越是面对压力,她的内心就越发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一点冲动都可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她必须稳住,不能让华贵妃看出她的丝毫破绽。
“知道了。”沈清辞淡淡开口,“往后咱们更要谨小慎微,别给人抓着把柄。”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宫里又出了岔子。御膳房给各宫送的例汤里,竟在容嫔的汤碗里发现了一枚银针——银针发黑,显然是有毒。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御膳房的总管被当场拿下,严刑拷打之下,竟招认是受了沈清辞的指使。
消息传到汀兰轩时,沈清辞正在侍弄兰草,晚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小主!不好了!御膳房总管说……说汤里的毒是您让他下的!侍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沈清辞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怎么也没想到,华贵妃竟会用这么阴毒的法子,直接栽赃陷害。
“小主,您快想想办法啊!”晚晴急得直哭。
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御膳房总管招认,必然是受了酷刑,或是被华贵妃许了什么好处。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晚晴,你还记得给咱们送杏仁酥的那个宫女吗?”沈清辞突然开口,“她被扔进慎刑司前,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或者留下什么话?”
晚晴愣了愣,仔细回想了片刻:“好像……好像她被拖走时,喊过‘贵妃娘娘饶命’,还说‘不是我做的’……”
“这就对了。”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宫女是替华贵妃送杏仁酥的,她知道杏仁酥的事,华贵妃怕她泄露秘密,本就想除掉她。如今正好借着下毒的事,让她当了替罪羊,顺便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沈常在,皇上有旨,请您即刻去养心殿问话。”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宫装,对晚晴说:“你待在宫里,别乱跑,也别乱说话。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能回来。”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水,皇后和容嫔侍立在侧,华贵妃则站在下方,垂着眸,嘴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沈氏,御膳房总管供认,是你指使他在容嫔的汤里下毒,可有此事?”皇上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沈清辞屈膝跪地,声音却异常坚定:“回皇上,嫔妾冤枉!嫔妾与容嫔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她?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华贵妃突然开口,语气带着讥讽,“御膳房总管都亲口招认了,人证俱在,你还想狡辩?沈常在,本宫看你是心思歹毒,嫉妒容嫔娘娘得宠,才出此下策!”
“华贵妃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沈清辞抬眸看向华贵妃,目光锐利,“御膳房总管受了酷刑,谁知道他是不是屈打成招?再者,嫔妾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找他下毒?这其中的蹊跷,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不出吗?”
皇后皱了皱眉,看向皇上:“皇上,沈氏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此事疑点颇多,不如再仔细查查。”
容嫔也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沈常在救过臣妾的命,臣妾相信她不会害我。或许真的是有人嫁祸。”
皇上沉默片刻,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你说你是冤枉的,可有证据?”
“嫔妾有一事禀报。”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将杏仁酥的事和盘托出,“前几日华贵妃娘娘送了臣女一碟杏仁酥,嫔妾心存疑虑,让小太监拿去喂狗,结果狗吃了当场毙命。此事晚晴和小禄子都可以作证。如今御膳房总管突然指认嫔妾,嫔妾怀疑,这一切都是华贵妃娘娘的安排——她先想用杏仁酥害臣女,失败后,便借下毒之事栽赃陷害,好除掉嫔妾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