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头皮炸开,这玩意儿比血婴骨凶残十倍不止!
刚放完大招,他现在是强弩之末,体内空空荡荡,拿锤子挡这焚天煮海的火鸟?
跑?
这火鸟气机死死锁着他,跑得脱马脑壳!
火鸟双翼怒展,带着焚灭一切的威势,化作一道赤红流星,朝着林默当头扑下!
热浪灼得他头发眉毛都卷曲起来!
千钧一发!
林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左眼血色卦象在疯狂旋转示警!
他几乎是本能地,手往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内袋里一掏——
那是离开青牛村前,隔壁王婶硬塞给他的一小包东西,说是“出门在外,带点家乡土,避邪防病”。
他一直当个念想揣着。
一个巴掌大、油纸包着的小包被他掏了出来,想也不想,用尽最后力气,朝着扑来的火鸟狠狠砸了过去!
同时,他沾着鼻血和眼角血渍的右手食指,凭着最后一点灵觉,在身前虚空飞速划动!
那轨迹歪歪扭扭,不成章法,却隐隐勾连起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土行气息!
“给老子——镇!”
油纸包在空中被高温瞬间引燃、炸开!
里面不是什么神符仙丹,而是一捧灰扑扑、带着稻谷清香和牛粪味的…田泥!
混合着他指尖甩出的血珠和燃烧的符纸灰烬!
“噗!”
那捧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腌臜的“五谷泥”,撞上了焚天烈焰构成的朱雀火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光芒万丈的对冲。
只有一声仿佛冷水泼进热油锅的“滋啦——!”怪响。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能焚尽万物的赤红烈焰,碰到那混合了血、符灰、泥土的泥浆,竟像是遇到了克星!
泥浆瞬间被高温烤干、板结,形成一层灰扑扑、龟裂的硬壳,死死糊在了火鸟的头部和半边翅膀上!
火鸟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尖啸!
它身上的火焰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仿佛被一股源自大地的、沉凝厚重的力量强行压制、束缚!
那层灰壳在烈焰灼烧下不断开裂、剥落,却又不断有新的泥浆混合着林默微弱却顽强的土行灵力补充上去,死死黏住!
火鸟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挣扎、翻滚,火焰四溅,点燃了更多昂贵的陈设,但扑向林默的势头,硬是被这层不起眼的泥壳给死死拖住了!
系统提示:
成功以“五谷灵泥”混合自身精血符灰,引动地脉微力,暂时镇压“朱雀怨火”!
领悟“五行相克”真意!
解锁新符箓——“五行破邪符”(土行为基,可短暂克制火行邪祟)!
天机值+30(顿悟及危机处理)!
当前天机值:30\/500!业火值+10(精血损耗及强行引动地脉微力反噬)!当前业火值:17!
林默“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就要倒下。
云无心早已闪到他身后,一把扶住他,渡过去一丝微弱的剑气帮他稳住心脉,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空中挣扎的火鸟。
“保安!灭火!疏散!”
江晚秋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挥着乱成一团的现场。
她看着空中那被灰泥糊脸、狼狈挣扎的火焰巨鸟,又看看林默手中残留的泥灰,眼神复杂难明。
这乡下带来的泥巴…竟真能救命?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一道比阴影更淡的灰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墙根,无声无息地滑到了那尊依旧散发着高温和邪气的朱雀鼎旁。
灰影的手指在鼎腹内侧某个极其隐蔽的机括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鼎腹下方,一块巴掌大小、刻满了玄奥星图的青铜板弹了出来。
灰影的手指快如闪电,在那青铜板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非丝非革、上面绘满星辰轨迹和模糊谶语的古老残页,便消失在他袖中。
做完这一切,灰影没有丝毫停留,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汁,在混乱的人影和弥漫的烟雾中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此时,会场里的自动喷淋系统终于被触发,冰冷的水柱从天而降,浇在挣扎的火鸟和滚烫的鼎身上,腾起大片大片的白色水蒸气。
“滋啦…滋啦…”
那只凶威滔天的火焰朱雀,在冷水与残余“五谷泥”的双重压制下,发出最后几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迅速黯淡、缩小,最终“噗”地一声,彻底消散在弥漫的水雾之中。
只剩下那尊焦黑、冒着青烟、遍布裂痕的朱雀鼎,歪歪斜斜地立在狼藉的台子上,像个巨大的讽刺。
水雾弥漫,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宾客们瘫坐在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南洋富商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玻璃碎片、烧焦的残骸和刺鼻的焦糊味。
林默被云无心扶着,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混合物,左眼纱布早不知掉哪去了,露出那只布满血丝、瞳孔深处血色卦象缓缓旋转的眼睛。
他死死盯着那破鼎,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着疼。
“跑得倒快…”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
“龟儿子,放完火就跑?”
江晚秋踩着高跟鞋,趟着地上的积水和灰烬走过来,旗袍下摆沾满了污渍,脸色冷得像冰。她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狼狈但眼神精悍的保镖。
“人跑了,鼎留下。”
她声音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秦雪,这破鼎,还有那南洋佬的底细,给我挖!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祖宗十八代翻出来!”
秦雪眼镜片上全是水珠,她点点头,小心地避开地上还在冒烟的东西,蹲到那焦黑的朱雀鼎旁,掏出放大镜和一个小巧的激光笔,仔细检查鼎腹内部,尤其是那个弹出的暗格。
“暗格…被打开了。”秦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着鼎腹内侧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面…空了。残留的能量波动很奇特…像是…预言类古物的气息。”
“预言?”林默心头一跳,袁天罡、推背图…几个词在脑子里飞快闪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安静下来的罗盘。
就在这时,那个南洋富商油腻腻、充满恶毒的声音,竟如同鬼魅般,直接在林默、江晚秋、秦雪和云无心的耳边响起!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呵呵呵…林大师,江老板…滋味如何?这口开胃小菜,还满意吧?烧掉点房子家具算啥子?很快,整个江城,都要在朱雀神火里跳舞咯!等着吧…好戏,才开场!哈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
“装神弄鬼!”云无心手中断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气在积水中激起一圈涟漪。
江晚秋面沉似水,看着一片狼藉的会场,看着惊魂未定的宾客,看着焦黑冒烟的破鼎,最后目光落在林默脸上那只妖异的血眼和他手中残留的、救命的泥灰上。
“开胃菜?”她红唇勾起一抹冰冷至极、又带着疯狂战意的弧度,“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朱雀火猛,还是老子的钱…和这小天师的泥巴,更经烧!”
林默喘匀了气,撑着云无心的手臂站直,抹了把下巴上的血。他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带着家乡泥土气息的灰烬,又抬头望向东方那片被城市霓虹映照得一片暗红的夜空。
“烧城?”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笑容狰狞,“老子先把你龟儿子揪出来,烧成灰!”罗盘在怀里微微发热,西方白虎星位的光芒,似乎更凝实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