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羊城白云机场,一股夹杂着潮湿水汽的热浪扑面而来,与京城的干爽截然不同。
何雨柱没有直接返回深圳,而是让马华在羊城订了酒店。
“师父,咱们不直接回深圳工地吗?霍家那位先生,不是说要来拜访您吗?”马华拖着行李,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一脸不解。
英雄大厦的工地如火如荼,京城之行又收获巨大,在他看来,现在正应该一鼓作气,回深圳大展拳脚才对。
“急什么?”何雨柱戴着一副蛤蟆镜,走得不疾不徐,“鱼太大,要先晾一晾,让它自己跳上钩。”
他这次去京城,谁都没通知,霍家那边肯定也在等消息。
他越是不急着回去,霍家就越会揣测他在京城的收获,等真正见面谈判的时候,主动权就攥得更牢。
“晾……晾鱼?”马华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自己跟师父的思维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只觉得师父说话越来越玄乎了,什么时代,什么格局,现在又扯上钓鱼了。
“师父,您就直说吧,咱来羊城干嘛?”
“见个人,收一份大礼。”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手里那份《关于“东方远洋运输公司”资产重组与盘活方案》的文件,核心资产虽然分散在几个沿海大港,但其总部和最大的船舶停靠维修基地,就在羊城。
想要盘活这艘沉船,就必须先到羊城来,摸清底细。
两人刚在白天鹅宾馆住下,跛脚刘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老板,您猜怎么着?霍家那位先生,今天亲自带队来工地了!”
“哦?来了多少人?”何雨柱语气平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好家伙,那阵仗!劳斯莱斯排成一队,比上次那个福伯威风多了!整个工地的人都跑去看了。不过他没见到您,被我挡回去了。”跛脚刘邀功似的说道。
“嗯,挡得好。”何雨柱赞了一句,“就说我身体不适,在羊城疗养,归期不定。”
“明白!”跛脚刘嘿嘿一笑,“老板,您这招‘避而不见’,玩得高啊!我瞧见霍先生那脸色,精彩得很!”
挂了电话,马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师父,那可是霍先生啊!香江的顶级大佬,您就这么把他晾着?万一人家一生气,不跟咱们玩了怎么办?”
“不玩了?”何雨柱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现在是他想跟我玩,不是我想跟他玩。他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后面的大事,也就不配他参与了。”
马华彻底无语了,他觉得自家师父自从深圳回来,逼格直接拉满,连霍先生这种人物都敢随意拿捏了。
就在这时,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马华疑惑地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请问,是京城来的何雨柱何老板吗?”对方态度极为恭敬。
马华一愣:“你谁啊?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中年男人微笑道:“我们老板想请何老板喝个早茶,聊表地主之谊。”
“你们老板谁啊?”
“我们老板,包玉刚。”
“包……包什么?”马华没听清,还想再问。
何雨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请他进来吧。”
他早就料到,自己前脚踏进羊城,后脚就会有人找上门。
自己从京城拿走“东方远洋”这么大一个盘子,虽然是密谈,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尤其是在羊城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必然会有人闻风而动。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竟然是这位。
包玉刚,世界船王。
一个真正从无到有,在国际航运市场上,与欧美巨头硬碰硬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登顶王座的传奇人物。
中年男人走进来,对何雨柱深深一躬:“何老板,我们老板已在楼下茶室等候,不知可否赏光?”
何雨柱笑了笑,站起身:“船王相邀,岂敢不从。”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没想到对方一口就道破了自己老板的身份。
白天鹅宾馆的观景茶室里。
一位面容和善,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正安然地坐着品茶。他穿着简单的中山装,看上去就像一个邻家阿伯,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却让周围的服务员连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何雨柱走过来,包玉刚主动站起身,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用一口带着宁波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何老板,年轻有为,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包先生过誉了。”何雨柱不卑不亢地与他握手,“跟您这位纵横四海的船王比起来,我这点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两人分宾主落座,包玉刚亲自给何雨柱倒了一杯普洱。
“何老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包玉刚放下茶壶,开门见山,“我听说,何老板对航运也有兴趣?”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不是问你是不是接手了“东方远洋”,而是问你有没有兴趣。
这给了双方极大的回旋余地。
何雨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包先生消息灵通。不过谈不上兴趣,只是国家需要,我这个当小辈的,出点力气罢了。”
一句话,直接把自己的行为,拔高到了国家层面。
同时,也是在告诉包玉刚,我背后站着谁。
包玉刚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好一个‘国家需要’!”他抚掌赞叹,“何老板有这份心,实在是佩服!”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不过,‘东方远洋’那摊子事,可不好收拾啊。船是破船,人是懒人,账是一笔烂账。这可不是盖房子,砸钱就能出效果的。”
这是在点拨,也是在试探何雨柱的斤两。
何雨柱放下茶杯,笑了。
“包先生说的是。所以,我今天来羊城,就是想找个懂行的老师傅,帮我掌掌舵,指点指点迷津。”
他的目光直视着包玉刚,坦然道:“在我心里,放眼整个华人世界,能当这个老师傅的,只有您,包先生了。”
这一记直球,打得又响又亮。
既捧了对方,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包玉刚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谈话的可能,想过对方会如何遮掩,如何博弈。
却唯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干脆,如此坦荡!
直接就把橄榄枝递到了他的面前,不带一丝一毫的算计。
他看着何雨柱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激荡。
多少年了,他都是在尔虞我诈的商海里搏杀,见惯了虚伪和算计。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赤诚的合作邀请。
“哈哈哈哈……”包玉刚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和快意,“好!好一个何雨柱!”
他收起笑容,郑重地看着何雨柱。
“何老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老师傅,我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