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键盘敲击声彻底停歇,桌上的方案册被整齐叠起,只剩下温水杯壁凝着的水珠,折射出柔和的光。苏清颜靠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空了的水杯,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傅景深坐在对面,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眼神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难得的松弛。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却不尴尬,反而像一杯温吞的茶,慢慢沉淀着彼此的距离。良久,傅景深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夜风拂过树叶:“我父母忙着打理傅氏集团,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总是空荡荡的。”
苏清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生日是和管家过的,圣诞树下的礼物永远是管家提前准备的,就连家长会,也是助理代劳。童年里最热闹的时刻,是集团年会,可那种热闹,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苏清颜一直以为,像他这样出生在顶级豪门的人,童年必然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却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孤独。
仿佛被他的坦诚感染,苏清颜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创业初期,比你更孤独。”她抬手拢了拢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回忆的怅然,“那时候和闺蜜一起创业,我把所有积蓄都投了进去,还向亲戚借了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室上,每天熬夜改方案、跑客户,以为能和她一起打拼出一片天地。”
“直到她卷走所有资金消失的那天。”苏清颜的声音轻了些,却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客户上门投诉,亲戚催着还债,工作室里的员工纷纷离职,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满地的文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着膝盖坐到天亮。”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后来我租了个小出租屋,一边打零工还债,一边接一些小成本的婚礼策划单。最难的时候,连续一周只吃泡面,熬夜改方案到眼睛红肿,客户一个电话,就得立刻赶过去沟通。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连呼吸都带着苦味。”
傅景深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灯光下,她的眼底没有自怨自艾,只有一种坚韧的光芒,像寒冬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在绝境中硬生生撑出了一片天。他忽然想起她为贫困客户免费修改方案时的真诚,想起她面对危机时的从容不迫,原来那些坚韧,都是被岁月磨出来的铠甲。
“你比我更坚韧。”傅景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我至少还有傅家的光环,而你,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孤独久了,就学会自己撑着了。”苏清颜笑了笑,转头看向他,眼神清澈而坦诚,“其实我们挺像的,都是习惯了自己面对一切的人。”
傅景深的心头猛地一震。是啊,他们太像了。他习惯了用冷漠伪装孤独,她习惯了用坚韧包裹脆弱,都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打拼,从未向谁真正敞开心扉。这一刻,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他们仿佛看穿了彼此坚硬的外壳,触碰到了对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空气里的疏离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共鸣。傅景深抬手,给她的水杯续上温水,动作自然而流畅:“以后不用再一个人撑着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苏清颜的心里激起千层浪。她抬头看向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算计,没有冷漠,只有一种真诚的关切。她的心跳莫名加快,脸颊微微泛红,连忙移开视线,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下,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就在这时,苏清颜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馨。屏幕上弹出张弛发来的紧急消息,让她瞬间脸色发白:“苏小姐,傅总!查到了!李雨桐伪造的‘挪用资金证据’已经发给了部分婚礼嘉宾和媒体,还买通了傅氏内部一名高管,准备在婚礼现场配合她发难!那个高管……疑似是傅总的二叔傅振明!”
傅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柔被冰冷的怒意取代。傅振明?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雨桐竟然勾结了他的二叔!傅振明一直对集团总裁的位置虎视眈眈,显然是想借着这次事件,既毁掉苏清颜,又打击他的声誉,趁机夺权!
苏清颜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的不安瞬间放大。李雨桐有了傅振明的支持,就相当于有了傅氏内部的资源,这场危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
“傅总,现在怎么办?”苏清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婚礼当天,嘉宾云集,还有媒体在场,一旦李雨桐和傅振明联手发难,不仅她会身败名裂,傅景深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甚至整个傅氏集团都会陷入动荡!
傅景深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语气却异常坚定:“傅振明想夺权,李雨桐想毁了你,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们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他抬眼看向苏清颜,眼神锐利如鹰,“婚礼当天,就是他们的末日。”
可苏清颜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虑。傅振明在傅氏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李雨桐又手握伪造的“证据”,他们真的能敌得过吗?
那个被买通的高管,还会在婚礼当天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场涉及个人声誉、家族权力和集团命运的终极对决,他们真的能赢吗?
黎明的曙光即将划破夜色,婚礼的钟声也越来越近,而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在前方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