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录被带到墙内侧的地扎帐篷前,带路的异士告诉她,“仙长说了,今晚上所有人都是一个待遇…”
“我知道,你忙去吧。”
丝录环顾四周,发现大大小小的帐篷按照大小呈列排序,很有序,是林玉玠的风格。
她进了这个最小的,里头要什么没什么,估摸着林玉玠只打算进来应付半宿,修炼或者冥想,反正不是睡觉。
但她要睡,所以丝录掏出来一条裙摆无敌夸张的裙子,向外展开,掏出了她的……宝石床。
红彤彤的,像红石榴一样的红宝石,衬得这顶帐篷都蓬荜生辉。
她躺上去,半分钟后,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收回去。
好凉,好硌,一点也不包裹。
她已经睡不习惯这张床。
要不回去吧?
她考虑一会儿,最后决定换种方式睡。
丝录丢张厚地毯,召唤出花豹,变大后窝进去躺。
猫科动物的原始袋真是好文明,比不解风情的男人好多了。
丝录闭上眼睛,睡觉。
凌晨两点,秽物数量达到顶峰,林玉玠让人把所有学生都带回来,撤掉剑阵,让这群人看看防御线的日常是什么样子。
密密麻麻的秽物一个叠一个往上爬,争前恐后的往墙上涌,如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往上扑。
它们发不出高亢的嚎叫,可当数量达到一个峰值,那些低哑的嘶吼产生共振,震得人的胸腔跟着一起共鸣,刺得大脑像有针在扎。
人的眼睛已然看不出来个体之间的差别在哪,过长的四肢绞在了一起,扫射灯惨白的光与漆黑的夜对比出极致的黑与白,每次随机照出的脸都如同恐怖片里的跳脸片段,似乎再跃一步就能跳上来扯碎自己的脸。
有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第三重防御线的景象,漏网之鱼都有这么多!
那九山之外会是什么景象?
林玉玠时不时瞅瞅防御墙内的帐篷,抽神回答,“这就是异士每夜的职责,如果是第一重防御线,太阳一消失就是这个景象。”
他让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连四座石像的父母也被押在那。
林玉玠走到几对父母身后,没管他们脸上的冷汗和褪去血色的嘴,“看见你们身前挡住秽物的这四个学生了吗?”
他讲冷笑话似的说,“令郎令爱嘴里感情错综复杂的主角。”
被点到的衔云转头打招呼,“嗨,老登,还活着呢。”
黄芦比他稍微多一点点礼貌,“叔叔阿姨,怕死的话可以把石像搬到这来挡着,靠抖是保护不了自己的。”
庾飞的父亲牙齿打颤,“…可是,仙…仙长啊,人各有命,我们普通人没法和异士比,我儿子要是异士肯定也能肩负起职责,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林玉玠没说话,李秋深接一句,“普通人也不能随意诋毁,当年异士不够,普通人敢上防御墙用自己当诱饵,就是刚才也有普通学生敢往前冲,不管你儿子是什么,烂就是都烂。”
话有点扎心,另一对家长扯出僵硬的笑脸,不想被学生骂,只对林玉玠说话。
“林仙长,我听说那位魔法老师怀孕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您…您就当为自己的孩子积德行善……啊——!”
本没打算讽刺的萧成蹊一刀转回来,挑着这对父母的领子把人举出防御墙外,直接悬挂在墙外。
惊天尖叫吓得秽物的动作停滞半秒,丝录本来被秽物制造出的白噪音哄得睡眠质量不错,现在让这两嗓子给喊醒了。
老公不回来就算了,觉也睡不好。
舍不得温暖的生物睡袋,丝录拍拍花豹,直接翻个身骑上去,眼睛亮起来,趴着说,“上防御墙。”
变大的花豹眼睛发出相同的绿光,一跃蹿出帐篷。
城墙上的秽物被尖叫声吸引,全往这个方向往上跳,又因为抓不住从高空坠落,掉回秽物堆,湮没在下方,看得人后脊生寒。
萧成蹊稳步不动,拿这俩人当沙袋练臂力,旁边人劝她冷静,光动嘴不动手。
花豹柔软的脚垫在惊恐的叫声中轻巧落地,即便驮着一个人,声音也不值一提。
丝录靠着里侧城墙,见到萧成蹊刀尖上挑,衔云用水流将人进行聊胜于无的固定,安慰道,“没事的,绑住就不危险了。”
黄芦惺惺作态,半哭半笑,用最放松的神态表现紧张:“唉呀,又跳上来一只,啊,差点就勾到了,喔,又来一个。”
三人配合的挺好,只有李秋深没掺和,拿着剑,向林玉玠请教剑术,他还挺有品德,特地让林玉玠背过来讲,别去看背后的鹅飞鹅跳。
但其实就他不知道,防御墙外已经覆盖了一层冰,这些人再分心也没危险。
林玉玠跟个冰坨子似的杵在那,第一个看见丝录。
“吵醒你了?”
“是。”
丝录坐着花豹走近,那豹子和她一样都没睡醒,眼皮像肌无力似的半垂着,却又因为巨大化后的体型太健硕,令人不得不抬头仰视,于是懒散变成了不屑。
“这两个人做什么了?”
花豹向前走,肩胛上的肌肉隆起,精致的黑色环斑随之而动,一举一动既有优雅也有凌厉。
林玉玠语气都低几分,“说放过他们的孩子能给你的孩子积德。”
“…仙长,他们还说了行善。”萧成蹊回头小声提醒。
这话什么意思啊,合着说绿老师不恢复是作恶呗。
“仙长,李秋深跟他们说话,他们还无视,可能是认为他不够资格吧。”衔云生怕事不够大,替好兄弟再告一状。
丝录盯着悬在外头的人,她是很讨厌道德绑架,但现在她脑子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她会怀孕吗?
这么重要的问题她怎么才反应过来?
丝录半睡不醒的眼皮总算撑起来,隔空给林玉玠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虽然现在不合适,但她真的很想知道。
我会吗?
林玉玠接收到她的想法,奇妙地读出来了丝录的答案。
……这个只馋他身子的女人,只要过程不要结果是吧。
林玉玠直接说了,“取决于你自己。”
丝录:“你说明白点…”
林玉玠:“自己想。”
还在忙活围观群众冒出问号,这俩人说啥呢?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讲话不要加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