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悄然而逝。《流浪地球》引发的热潮非但没有减退,反而随着口碑的持续发酵和各类深度解读的传播,愈发深入人心,成为一种跨越国界和文化的现象级作品。其创下的各项纪录已然被媒体称为“林氏壁垒”,短时间内难以撼动。而曾经引发全球轰动的《阿凡达》,其数据和讨论度,在《流浪地球》所代表的这种融合了顶级工业水准与厚重东方文化内核的新范式面前,确实显得有些黯然失色,渐渐不再是话题的中心。
为了庆祝这空前的成功,并慰劳为此付出了无数心血的所有团队成员,林氏文娱在公司成立纪念日这天,于总部大厦最大的宴会厅,举办了一场极其盛大而隆重的庆功晚宴。
宴会厅被装饰得璀璨夺目,灯光如星河倾泻。巨大的环形主桌上,精心布置着融合了科幻元素与中式美学的中心装饰,《流浪地球》中的标志性符号——“行星发动机”模型、“cN171-11救援队”徽标、以及小小的地球模型,与优雅的兰花、清雅的竹枝巧妙结合,既彰显了主题,又不失格调。空气中流淌着舒缓而大气的背景音乐,仔细听,竟是由电影原声主旋律改编的交响乐版本。
长长的自助餐台上,汇聚了中西各式精致佳肴,但最受欢迎的,却是几样别出心裁的“电影主题点心”:印着地球发动机图案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做成太空舱造型的芒果布丁、以及被戏称为“蚯蚓干”的麻辣牛肉丝。酒水更是琳琅满目,从顶级香槟、陈年茅台到特调的、“领航员空间站”主题的鸡尾酒,应有尽有。
公司旗下几乎所有艺人、重要项目的导演编剧、核心技术人员、各部门高管、以及众多合作方代表悉数到场。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裙裾翩翩,星光熠熠,笑语盈堂。秦兰、赵雅雯等人作为东道主,穿梭其间,应对得体,笑容满面。
然而,全场毫无疑问的焦点,是那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却难得准时出席的老板——林羽。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剪裁极佳的深色暗纹西装,气质依旧淡然,但眉宇间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他并没有站在聚光灯下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讲,只是在一开始,被秦兰请上台,简单说了几句。
他没有谈票房,没有谈荣誉,只是看着台下所有兴奋而自豪的面孔,缓缓说道:“感谢大家。感谢你们把那个看似疯狂的、带着家一起流浪的梦,变成了银幕上真实的光影,变成了打动无数人的故事。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星辰大海,等待我们一起前往。”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和安定的力量。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随后,晚宴正式进入自由交流时间。而这也意味着,林羽的“苦难”开始了。
作为最大的功臣、老板、以及《流浪地球》灵魂编剧(虽然外界不知具体贡献,但公司核心层皆知他的关键指引),他自然成为了所有人敬酒的首要目标。
导演带着核心主创来了,激动地表达着知遇之恩和创作上的醍醐灌顶,必须满饮此杯; “阿姨天团”的沈忆萍、陈静等人来了,感谢公司提供的优秀平台和角色,让她们事业焕发第二春,怎能不喝? 爆笑麻花的耿大壮、贾乐新端着酒杯,插科打诨,说“老板俺们虽然没演科幻片,但俺们也是林氏的人,为俺们喜剧挣了脸,得喝!”; 技术部门的骨干们来了,不善言辞,就用满满一杯酒表达对老板支持技术攻坚的感激; 欧阳倩、司徒安琪、南宫婉等总部高层也来了,虽份属同僚,但此刻更多的是共享成功的喜悦与感慨,这一杯,敬共同的征程; 甚至连“十二雅集”的慕容清、林墨白等几位大师也难得出席,端着清茶,以茶代酒,敬林羽对传统文化现代化表达的卓越贡献……
林羽本是随性之人,今日心情也确实愉悦,面对众人的热情和真诚,他来者不拒,无论是香槟、红酒还是白酒,皆含笑饮下。他开始还保持着清醒,与人交谈时眼神清明,逻辑清晰。但架不住轮番上阵,酒意渐渐上涌。
他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向来清冷的眼眸里氤氲起一层温和的水光,笑意比平时明显了许多,甚至偶尔会抬手轻轻拍一下敬酒者的肩膀,说两句鼓励或玩笑的话。虽然依旧不失风度,但那种平日里深不可测、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在酒精的作用下,悄然融化了不少,显得更具烟火气,甚至…有几分可爱。
林晓和苏婉清一直悄悄关注着他,见他喝得多了,有些担心地想上前挡一挡,却被欧阳倩用眼神制止了。欧阳倩低声道:“让他放松一下吧,难得这么高兴。没事,我看着呢。”
宴会接近尾声,气氛愈加热烈。不少人已有了醉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畅谈。林羽坐在主位沙发上,微微阖着眼,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膝盖,像是在打着某种节拍,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时,一位刚加入公司不久、极具才华但性格有些内向的年轻动画导演,鼓足了勇气,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脸色通红,不知是酒意还是紧张。 “林…林董,敬您…谢谢您…创造了这样一个…让我们能尽情做梦的地方。”年轻人话说得有些结巴。
林羽睁开眼,看着他,眼神因酒意而显得有些朦胧,却又异常专注。他并没有端起酒杯,而是微微向前倾身,声音比平时低沉缓慢了一些,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梦…是好东西。”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只是酒后的随意呢喃,“但光做梦…不够。要把梦…种出来。” 他抬手,指了指窗外夜空下隐约可见的城市灯火,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种在…这里。用…心血浇灌。然后…才能长成…大家都能看见的…参天大树。”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醉意,逻辑似乎也不甚连贯,但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那位年轻导演的内心,让他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种梦”这两个字,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
说完,林羽似乎耗尽了力气,又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涌,他向后靠进沙发里,对着年轻人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年轻人激动不已地鞠躬离开。
林羽依旧靠在沙发上,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光影在他染着醉意的眸子里流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回忆《流浪地球》创作的点点滴滴?是构思下一个“要种出来的梦”?还是仅仅…在对抗着强烈的眩晕感?
欧阳倩适时地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林羽缓缓地点了点头,借着她的搀扶站起身。他尽量保持着步伐的稳定,对沿途还在寒暄的人点头致意,但微微踉跄的身形和愈发朦胧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已醉的事实。
他被欧阳倩和悄然跟上来的林晓、苏婉清护着,提前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夜风一吹,酒意似乎更上头了。坐进车里,他几乎是立刻便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嘴里似乎还极低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含混不清。
副驾的欧阳倩和后排的林晓、苏婉清都只捕捉到了几个零碎的词: “…引擎…不够力…” “…下次…要更快点…” “…回家…”
像是一句无意义的醉话,又像是一句…埋藏着惊人信息的梦呓。
车辆平稳地驶向林家沟子,车外是城市的霓虹,车内是沉睡的老板和若有所思的她们。庆功宴的狂欢逐渐远去,而新的故事,似乎已在这醉意朦胧中,悄然埋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