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想吃的可多了，澈儿舍不舍得给花银子？”
姬煜川的声音裹着几分笑意，分明是逗弄，姬明澈却全然听不出，只软糯着嗓音道。
“我的钱都是给爹爹花的！爹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姬煜川心底早被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暖化，面上却故意蹙着眉道。
“可若是澈儿的钱不够怎么办？”
姬明澈眨了眨圆眼睛，小脑袋则转了转，他很有钱的，怎么会不够？
兀自想了片刻，他便又脆生生道。
“若是不够，就让昭霆哥哥和沈戾给我付！反正他们都是我的人。”
他们以后都是要嫁给自己的，那他们的钱自然也是自己的。
这话他只藏在心里没说出口，毕竟父皇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呢！
身后的沈戾脚步蓦地一顿，素来冷硬的嘴角竟悄悄弯了弯。
他的一切，本就该是小殿下的。
看来，得尽快把生辰宴的事办起来，多攒些银子才对。
姬煜川被儿子这无赖又认真的模样逗笑，虽说臣子的俸禄皆由天子赏赐，可论起私产，他这当皇帝的，倒也不能像澈儿这般理直气壮。
“你呀，也亏得霆儿与沈戾，把你宠得无法无天。”
沈戾上前一步，语气是难得的柔和。
“小少爷天真烂漫，能护着他，是属下的福气。”
“主子，你看那边！”
不远处的司影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道。
“我看到小沈大人了！还有…小殿下今日竟是戴了顶小帽子，还挺好看的。”
司昭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瞧见了被便衣侍卫护在中间的姬煜川，以及他怀里抱着的那小小一团。
姬明澈的脑袋上扣着顶毡帽，风一吹，帽檐下的碎发轻轻晃着。
他忍不住扬了扬眉，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是，本王的澈澈，自然是最好看的。”
司影暗自腹诽：主子这哪是夸小殿下，分明是在向他炫耀！
姬明澈正搂着姬煜川的脖子，小脑袋左看右看，忽然一顿，眼睛瞬间亮了。
“爹爹！是昭霆哥哥！”
姬煜川脚步停下，随行的人也跟着驻足停留。
“霆儿。”
司昭霆大步上前，知道皇上是微服出行，只拱手行了个简礼，轻声唤道。
“老爷。”
“霆儿也出来玩？”
姬煜川的目光扫过一旁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司影，语气淡淡。
司昭霆早编好了说辞，从容应道。
“听说今日街上有表演，我便想着出来瞧瞧，倒是赶巧了，能遇到老爷和澈澈。”
不等姬煜川开口，姬明澈便好奇询问道。
“昭霆哥哥，是什么表演呀？我也想看！”
司昭霆顿时一噎，方才那话本是胡诌的。
一旁的司影连忙救场，躬身回道。
“回小少爷，方才听百姓说，‘南熏阁’今日有抛绣球的表演，就在醉仙楼对面呢。”
其实这也是司影从周围百姓那里听来的，具体的他也不清楚，还有南熏阁，他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一时半会倒是想不起来了。
“抛绣球？”
姬明澈眼里满是新奇，他又扯了扯姬煜川的衣领。
“爹爹，我还没看过这个呢，咱们也去好不好？”
姬煜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应道。
“好，咱们去看看。”
又转头看向司昭霆。
“霆儿，一起吧。”
“是！”
司昭霆应声，目光落在姬明澈身上，眼底满是将要溢出来的情意。
沈戾瞥了他一眼，早知道他就提议皇上绕另一条道走了。
一行人踏着青石板路往前，姬明澈小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他扯了扯姬煜川的衣襟，小手指向街对面那抹亮红。
“爹爹，要吃糖葫芦，买去！”
姬煜川垂眸，见儿子一双圆眼睛几乎要黏在糖葫芦串上，眼尾弯了弯，故意逗他。
“爹爹可不吃糖葫芦。”
姬明澈愣住了，小眉头拧成个小疙瘩。
“爹爹，糖葫芦很好吃的！我给爹爹买，爹爹尝尝就知道了！”
“江宁，去买。”
姬煜川抱着人，脚步没停，江宁买好自会快步追上来。
一旁的司昭霆看得失笑。
“澈澈，除了糖葫芦，还想吃些别的吗？”
姬明澈摇摇头，小脑袋立刻转向姬煜川，仰着小脸问。
“爹爹，你有想吃的吗？”
司昭霆脸上的笑顿了顿，低垂着眉眼，有些失落。
听到儿子的询问，姬煜川整张面庞都柔和了下来，他将怀中人有些歪的毡帽整理好，笑道。
“澈儿吃什么，爹爹便吃什么。”
闻言，姬明澈立刻扬起小脸。
“那我要吃那边的捏糖人！要捏爹爹和我，爹爹吃我，我吃爹爹！”
“还要喝街口的糖水，还要买那家飘着香味的糕点…”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串，全是以前吃过的吃食，记得这般清晰，显然是极喜欢的。
姬煜川听得认真，连嘴角的弧度都没落下，只觉得儿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比街旁的叫卖声还要悦耳。
司昭霆跟在旁边，心里酸溜溜的，上次他给澈澈买糖人，也没见澈澈说要“吃”他。
落在后方的沈戾指节悄悄攥紧，在心里盘算着：等日后，他定要带阿澈来逛遍这条街。
还要让糖人师傅捏上百个阿澈的模样，他每天都要揣一个在怀里，想阿澈了，就拿出来吃掉。
侍卫领着来福往别处采买，姬煜川则抱着儿子走向街角那处飘着焦糖香的糖人摊。
摊位后坐着位鬓角染霜的老者，虽年事已高，案台上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各色糖料码得整整齐齐。
见有人走近，老者忙放下手中的糖勺，笑着起身招呼。
“这位老爷，小公子，可是要捏糖人？”
“嗯嗯！”
姬明澈在姬煜川怀里直点头，小手指着案上的糖人模子。
“老爷爷，我要两个！要捏我和爹爹！”
“哎！好嘞！”
老者应得爽快，手上已麻利地燃起小炉。
“您二位稍等片刻，这就给您捏，保准跟小公子和老爷一模一样！”
他偷偷抬眼打量，心下暗自赞叹，这父子俩生得这般天人之姿，尤其是那位老爷周身的气度，寻常人家可没有。
江宁递来一串裹着晶莹糖霜的糖葫芦，姬明澈小手虽小，攥着的竹签却格外稳当。
他凑到嘴边正要咬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动作猛地顿住，咽了咽口水后便将糖葫芦往姬煜川嘴边递了递。
“爹爹，这个可甜了，你先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