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轻轻将这条信息添加收藏,起身洗漱。
原想着春节回临田的时候,怎么也要好好会会文祈佑,盘一盘左源的行踪。没曾想,这个春节我和月月还有任雪都没能回去。
郑阳一家子去了新加坡,我们以火锅的方式告别了过去,迎来了新的一年。
计划是我们仨要去看海的,任雪临时有事,搞得我和月月也没了兴致。于是,又临时起意去了趟周边。
我们在西湖边上待了两天,在夫子庙逛了两天,最后去爬了个小土丘。对,申城唯一的“山”。
他们管这叫山,海拔不足百米,我和月月上去下来总共不到半小时……
从佘山回来之后就准备收心了,我假期接近尾声,又要投入到项目中。
就在初六的这天晚上,我那千年老毛病,胃病又犯了。盲猜是这几天外出游玩的时候,吃了寒凉的东西。
我疼的满头大汗,喝了药也不顶用,好在清醒之际,月月送我去了医院。
我捂着肚子,弯着腰,疼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这家医院离UN的研发中心不是很远,也是全国有名的医院,急诊室内人头起伏。
没一会月月跑过来扶着我进了诊室,一顿按压之后就是抽血化验,足足前后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输上液。
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我让月月先回,她说明天一大早她再过来。
躺在医院病床上,才感觉到乏力和困意。
共是三张床位,我在最里面,中间的是位中年大叔,他媳妇守着他。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输了一半。靠门跟前还有个小朋友,好在他很听话,不哭不闹也算安静。
很快,我便睡过去。
依稀听到隔壁大叔在说话,一会又听到他去洗手间……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叔成了一位小姑娘,她看我醒来,提醒我说护士已经帮我换药了。
我点头示意感谢,她则轻轻摇了摇头。
一会进来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沓检验单,在她床头坐下。
应该是她男朋友,我猜测。看他温柔的将水杯还有面包递给她,贴心的抽出纸巾……这画面,让我又回想起那年急性肠胃炎的时候,文智也是这般陪着我……
我看向窗外,薄纱的窗帘外面是黑漆漆一片。
这是在申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第一次在医院过夜。上次在医院过夜,还是大姨妈闹腾,左源守的夜……
我好像很念旧,无论是人,还是感情。
连续三天的疗程,我感觉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中,胃口也变好了,人也精神了很多。
最后一天月月去上班了,我向william告了假。
他说他忙完了过来看我,吓得我连连拒绝。
打完针已是快下午,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找主治医生。今天是开工第一日,医院的患者比前两天多了不止一倍。
我穿过人群,到了主治医生这里。看里面还有人,便在门口拿了号等着。
因为主治医生是位副主任级别的,找他的人可真多。我看着走廊里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都像是从外地赶来的。
靠窗户那边,有个人一直往我这边在眺望,太阳光斜射,我在光里,而他在暗影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想来应该不是变态吧。
自从刚来申城遇到那个变态之后,就对这种事情很敏感。
广播里喊着我的名字,我推门悄声进去。
我拿着手上新开的单子,想着这是不是副主任,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看我的检验报告,难道不用再做化验什么的。
不到五分钟,我就被打发了。
真的,让人无法安心。
等我准备抬头出来的时候,我被一个男人强劲的胸肌撞“飞”,我一下子弹到靠墙边上。
他匆忙微微转了转头,似乎都没看清我在哪,对着空气说了句“不好意思”。
我象征性的擦了擦撞到墙上的胳膊,羽绒服厚实我并没有疼痛感。
看的出来他很着急,就这一下我感受到了风的影子。他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我被挤到了角落。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推门出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爸这个情况,目前是手术还是需要再观察观察?”
“情况我们都了解,就是想知道手术成功的概率多大?”
……
在我转身想确认的时候,门,被关上了。
虽然,我知道这很离谱,但是我还是相信我自己,那个声音怎么可能会忘记。我没有去拿药,而是一直在诊室门口等着。
他进去的时间很长,他爸爸的情况可能真是很不乐观。可是,之前也没有听说他爸爸身体不好之类的。可是,他来了申城为何却不联系我?
想到这,一阵绝望。果然,有一种绝望跟希望相似。
我思绪乱飞的时候,听到了旁边两人熟悉的口音,独属于临田的方言。我转头认真的看了看,一男一女像是夫妻,典型的临田人……
其实临田因为长期有回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居住,我们的饮食习惯、穿着打扮,包括说话的方式,多多少少都有影响,这种感觉只有出了临田、出了中州才能别具一格的甄别。
避免唐突,我并没有上前搭话,而是静静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门突然被打开。在我起身的那刻,里面的人一哄而散,一窝蜂似的涌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位副主任,后面跟着他的学生,然后就是他,还有刚进去的两人。
他们脚步急促,一窝蜂向住院部去了。
在愣神的时候,刚在旁边的两人也跟了过去。留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努力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还是先去一楼药房拿了药。然后又在门口的罗森便利店要了杯热饮,就在吧台傻傻的坐着。
在等什么,我不知道。
五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天已经暗了。仿佛敲醒了我,我急忙在手机上,输了那一串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
随着,拨通的声音传来,我的心也揪的紧紧的。
他,没有接。
就算再忙,看到申城的未接来电,他,应该知道是我吧!
又等了几分钟,没见动静。我才朝地铁口走去,步履迟疑又恍惚。
再等到他回电是晚上十点多,我已经躺下正准备酝酿。我看着号码,小小的紧张片刻,又淡定的接起。
“喂……”
“喂,是瑶瑶……?”
“嗯,是我。”
他声音很疲惫,有气无力的感觉。上次叫这两字,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再听到这两字,又是另一种感觉。
我听到他好像在阳台,有轻微的风,还有抽烟的声音。
见他久久没有再张口讲话,只是一个劲的抽烟……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你了,你爸还……好吗?”
他像是顿了一下,然后又轻叹气。那会太匆忙,只是急匆匆的一瞥,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此时,他应该很需要个人陪着吧。
“嗯,胃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