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风起云涌,决战前夜
张德海“自尽”带来的短暂平静,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朝堂之上,因通敌案引发的清洗仍在继续,与张家关联的官员人人自危,昔日门庭若市的张府如今门可罗雀。北境戎狄新败,暂时偃旗息鼓,边关难得迎来片刻喘息。
然而,靖王府与长春宫之间的无形硝烟,却愈发浓烈。
夜玄宸以雷霆手段,借着清查张德海余党的东风,将贤妃在朝中明里暗里的势力几乎连根拔起。几个至关重要的位置都换上了他的人,六部之中,再难听到为贤妃或她所出的三皇子发声的言论。同时,他对北境边防进行了重新部署,加强了情报侦察与反渗透的能力,彻底断绝了贤妃与外界联系的可靠渠道。
苏云昭产后虚弱,但在精心调养下,身子逐渐恢复。她虽在月子中不便外出,却并未停止思考。她让青黛将各方情报念给她听,结合自己之前的推断,对贤妃可能藏匿的最终底牌进行了反复推敲。
“王爷,贤妃如今势力大损,联络中断,已成困兽。”苏云昭靠在引枕上,看着坐在榻边抱着熟睡儿子的夜玄宸,轻声道,“她绝不会坐以待毙。臣妾担心……她会行险一搏。”
夜玄宸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手臂,让怀中的小家伙睡得更安稳,眼神却锐利如刀:“本王也在等她出手。她隐忍多年,必然还有我们未知的后手。只是不知,她会选择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发难。”
“目标很可能是陛下,或是璟儿。”苏云昭语气沉重,“唯有制造足够的混乱,她和她所出的三皇子,才有一线生机。”她顿了顿,想起冷月曾提及的西域奇花,“那‘彼岸生’诡谲莫测,除了惑人心神,是否还有其他我们未知的效用?张德海和贤妃当年如此看重它,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控制‘彼岸’成员那么简单。”
夜玄宸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她可能将此物用在父皇身上?”
“并非没有可能。”苏云昭颔首,“若陛下龙体欠安,神智昏聩,她便可借机揽权,甚至……矫诏。”
此言一出,两人心头皆是一沉。若皇帝出事,朝局必将大乱,届时贤妃浑水摸鱼,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宫中的防卫,尤其是父皇身边的护卫,必须再加强。”夜玄宸沉声道,“本王会亲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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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死寂之中酝酿着风暴。
贤妃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昏暗的佛堂内。昔日袅袅的檀香此刻闻来只觉讽刺。她面前摊开着一本看似普通的《金刚经》,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某些字句旁,用极细的银粉标注着难以察觉的记号。
她的指尖在一个标记上反复摩挲,那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中的“梦”字。
“梦……也该醒了。”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冰冷。
心腹嬷嬷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跪伏在地:“娘娘,宫外最后几个暗桩……也被靖王拔除了。我们……我们几乎成了瞎子、聋子。”
贤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无妨。本宫本就不指望那些废物能成事。”她缓缓合上经书,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准备了这么多年,也该用上那最后一步棋了。”
嬷嬷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恐惧:“娘娘,动用‘梦魇’,风险太大!若有不慎,恐遭反噬……”
“反噬?”贤妃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那尊滴水观音前,目光阴鸷地盯着那不断滴落的水珠,“本宫如今与遭反噬有何区别?夜玄宸和苏云昭步步紧逼,断了本宫所有后路。若不拼死一搏,难道要本宫在这冷宫里,等着他们将来赐下一杯毒酒吗?”
她猛地转身,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冷风:“去!启动‘梦魇’!本宫要在三日后陛下于麟德殿设宴为北境将士庆功时,送他们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是……”嬷嬷不敢再劝,颤抖着应下,悄然退去。
佛堂内重归寂静。贤妃看着观音悲悯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佛不渡我,我便自渡。神不助我,我便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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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书房。
夜玄宸接到安插在长春宫最深处的眼线冒死传来的密报——只有两个字:“梦魇,麟德殿。”
“梦魇?”夜玄宸眉头紧锁,立刻召来影卫首领与几名心腹谋士,“查!给本王查清,‘梦魇’究竟是何物?与贤妃、与那西域奇花有何关联?麟德殿庆功宴,她意欲何为?”
命令下达,整个情报网络高速运转起来。同时,夜玄宸以保障庆功宴安全为由,亲自接管了麟德殿的防卫,对即将入宫的人员、器具、食材进行了最严格的审查。
苏云昭得知消息后,不顾产后体虚,执意要与夜玄宸一同分析。她反复推敲着“梦魇”二字,联想到“彼岸生”惑人心神的特性,以及贤妃多年礼佛的伪装……
“王爷,‘梦魇’或许并非实物,而是一种状态,一种能让人陷入疯狂、产生幻觉的手段。”苏云昭靠在软椅上,脸色苍白却目光湛然,“麟德殿宴席,人员混杂,若是有人在饮食、熏香,或是……乐舞中动手脚,令陛下乃至满朝文武当众失仪、癫狂,其后果……”
不堪设想!届时,贤妃便可趁机指控夜玄宸护卫不力,甚至污蔑他意图不轨!而若陛下在混乱中有所不测……她便可扶持三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夜玄宸眼中寒光暴涨:“好毒的计策!”他立刻下令,“宴席所有饮食由我们的人全程监控!熏香一律禁用!乐师、舞姬全部重新筛选,由影卫暗中假扮混入其中!发现任何异常,格杀勿论!”
一张针对贤妃最后反扑的天罗地网,在麟德殿悄然铺开。
山雨欲来风满楼。
庆功宴前夜,京城上空阴云密布,闷雷滚滚。靖王府内灯火通明,侍卫巡逻的频率增加了一倍。听雪苑中,苏云昭轻轻拍哄着夜璟,望着窗外压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夜玄宸一身戎装,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心,一切已安排妥当。明日,便是与她做个了断之时。”
苏云昭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心安的力量:“臣妾与王爷,同进同退。”
风起云涌,决战前夜。所有人都知道,明日麟德殿的宴席,将不再是简单的庆功,而是一场决定王朝命运、你死我活的终极战场。贤妃的“梦魇”究竟是何物?夜玄宸的布置能否粉碎她的阴谋?答案,都将在明日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