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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的南洋港埠,木质码头的石板缝里还凝着昨夜的湿气。阿布背着半旧的帆布包走下「墨月号」私人游艇,包侧袋里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厨师刀——那是林墨在他加入「七京」时送的礼物,刀鞘上刻着的「守真」二字被摩挲得温润。码头上挑着担子的小贩正掀开竹笼,蒸腾的热气裹着肉香漫过来,他下意识停下脚步,鼻尖微动。

「阿叔,这是肉骨茶?」阿布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目光落在笼中酱色的排骨上。

挑担老人咧嘴一笑,露出豁牙:「后生仔好眼力!这是古法肉骨茶,用胡椒根和十八味药材熬了三个时辰。」说话间舀起一勺汤,琥珀色的汤汁浓稠挂勺,「要不要尝一碗?」

阿布点头应下,顺势坐在码头的长凳上。看着老人往粗瓷碗里撒上炸得金黄的油条碎,他忽然想起1985年的油麻地,林墨就是在这样的烟火气里递给他一碗云吞面,说「跟着我,打更有意义的架」。那时他手里的刀还只用来防身,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双手,在全球的灶台前诠释另一种「守护」。

第一口汤入喉,胡椒的辛辣混着药材的醇厚在舌尖散开,阿布眉头微蹙:「阿叔,您的汤里少了一味陈皮。」老人愣了愣,他便指尖点向竹笼旁的调料罐,「三年陈的新会皮,泡软切丝加进去,能中和药材的苦涩,还能引出排骨的鲜甜。」

老人半信半疑地试了,再尝时眼睛一亮:「后生仔是行家啊!」阿布只是笑了笑,放下碗时在桌角压了双倍的钱。帆布包里的笔记本又多了一行字:南洋港埠肉骨茶,需加三年陈皮增香,火候要守得住慢。

这是他环球美食之旅的第三十二个站点。自林墨统一全球地下势力,七京各领一方守护秩序后,阿布便主动请辞了东南亚片区的值守任务——不是厌倦了战斗,而是在无数次硝烟散尽后,他愈发清晰地记得,当年在油麻地救的那个老婆婆,最后端给他的那碗热粥里藏着的暖意。林墨笑着拍他的肩膀:「想去就去,墨月集团在各地的分舵都是你的落脚点。」苏清月还特意给了他一本定制的食材地图,标注着全球各地的隐秘食源。

离开南洋港埠,阿布的下一站是西域草原。墨月集团的西域分舵早已备好马车,赶车的汉子是当年被高岗救下的牧民后代,见了阿布便竖起大拇指:「早就听说您用一把刀能救百人,没想到还会做菜!」

草原的正午日光炽烈,阿布跟着牧民去寻刚挤的羊奶,远远看见帐篷群里飘着炊烟。走近才发现是部落的长老在做手抓肉,大铁锅里的羊肉翻滚着,却只用了盐和洋葱调味。阿布上前俯身闻了闻,指着锅边的野茴香:「长老,这草里长的茴香,晒干碾碎撒进去,羊肉就不会膻了。」

长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阿布便接过他手中的长勺,待羊肉炖至筷子能轻松戳透时,精准地撒入茴香碎,又加了一小撮从夏国带来的花椒。片刻后,浓郁的肉香混着香料气息漫过草原,连远处的羊群都躁动起来。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长老捧着马奶酒敬他:「阿布先生,您这手艺比草原上最好的厨师还厉害!」阿布举起酒碗,看着跳动的火光:「不是手艺好,是食材本身就藏着味道,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它引出来。」他想起林墨常说的「守规矩方能成大事」,做菜和做人,原来真的是一个道理。

三个月后,阿布出现在东欧城邦的老城区。这里曾是血族与教廷交锋的战场,如今在墨月集团的扶持下已恢复生机。街角的面包房飘着麦香,店主是个白发老太太,正对着烤焦的面包叹气——她的儿子当年死于黑帮火并,如今只剩她守着祖辈传下的面包店。

阿布走进面包房,指尖拂过积灰的石制面案:「婆婆,我帮您烤一次面包吧。」他仔细筛滤面粉,用温水化开酵母,连揉面的力度都恰到好处——这是他在日本学做寿司时练出的本事,每一次按压都要贴合食材的纹理。发酵时,他从包里取出一小罐蜂蜜,那是南洋港埠的老人特意塞给他的:「用这个代替糖,面包会更软,还有花香味。」

当第一炉面包出炉时,金黄色的表皮泛着油光,咬开的瞬间麦香与蜜香交织。老太太尝着面包,忽然哭了:「这味道和我丈夫烤的一模一样……」阿布默默收拾好灶台,在笔记本上写下:东欧城邦石炉面包,蜂蜜替代蔗糖,发酵需见三次日出。离开时,他留下了那罐蜂蜜,还有一张墨月集团的扶持卡——那是苏清月特意为他准备的,说「遇到需要帮的人,就把这个给他们」。

旅程走到第七个月,阿布抵达了南美雨林边缘的村落。这里曾是毒枭的种植园,被林墨率部摧毁后,村民们改种了可可和咖啡豆。村长领着他走进雨林深处,指着一棵粗壮的可可树:「阿布先生,这可可豆我们只会晒干了卖,根本卖不上价钱。」

阿布摘下一颗可可豆,剥开外皮尝了尝果肉:「可以做成可可酱,配着你们种的咖啡豆,能做成很美味的饮品。」他带着村民们晾晒可可豆,用石臼舂碎,再加入少许盐和雨林里的香草熬煮。煮好的可可酱浓稠丝滑,抹在烤热的木薯饼上,连最挑食的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

当晚,村长捧着装可可酱的陶罐,非要塞给阿布:「这是我们的心意,您带给林先生尝尝。」阿布看着陶罐上还带着温度的指纹,忽然明白林墨让他出来的真正用意——当年他们用刀枪守护的土地,如今正用烟火气滋养着生命。那些曾经被黑暗笼罩的角落,正在一碗汤、一块面包、一勺可可酱里,慢慢长出新的希望。

一年后的深秋,阿布回到了香港。油麻地早已不是当年的混乱模样,当年的云吞面摊变成了连锁食肆,老板正是当年被他救过的小贩的儿子。看见阿布,老板笑着迎上来:「阿布先生!我爸天天念叨您,说您教他的云吞馅要加马蹄才爽口。」

阿布走进食肆,正好撞见林墨和苏清月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他。桌上摆着一碟油鸡,一碗云吞面,都是当年的味道。林墨推过一个精致的木盒:「给你的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全新的厨师刀,刀鞘上刻着全球各地的食材图案,最末一把的刀柄上,赫然是「七京」的印记。

「旅途怎么样?」苏清月递过一杯热茶。

阿布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各地的食材标本,还有村民们送的小礼物——南洋的陈皮、西域的茴香、东欧的面包屑、南美的可可豆。他笑着说:「每一个地方的食物,都藏着人的故事。就像这碗云吞面,当年是活下去的力气,现在是安稳的味道。」

林墨看着他,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接下来打算去哪?」

阿布合上笔记本,指尖摩挲着「守真」二字的刀鞘:「先在香港待一阵子,把学到的味道都做给你们尝尝。然后……去夏国的北方看看,听说那里的酸菜白肉锅,要炖足一整夜才好吃。」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桌上的云吞面上,氤氲的热气里,仿佛能看见当年油麻地的刀光剑影,正慢慢化作此刻的人间烟火。阿布知道,他的美食之旅还没结束,就像他们守护的这片土地,永远都在生长着新的希望与味道。而那些刻在笔记本里的文字与味道,终将和他们的传奇一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成为永不褪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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