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条诀别信息弹出时,靳寒烨瞳孔骤缩,仿佛不认识屏幕上的字。他将手机猛地塞到谢临渊眼前,声音干涩:“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谢临渊读了一遍吃惊说:“沈清芝要和你彻底断绝关系,老大,你快点说点什么。”
靳寒烨夺回手机,指尖不受控地发颤,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芝芝,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你有什么想法给我说,我会给你解决。
几乎是在下一秒,靳寒烨的回复就显示发送失败,只剩下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盯着那个符号,气极反笑。
呵,沈清芝,你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
难道昨夜的缠绵与热烈,于她而言,就只是一场冷冰冰的义务履行,而非两情相悦的水到渠成?
当谢临渊在一旁再次确认“你们说好五次之后互不干涉”,并强调她即将与傅廷砚开始时,一种混杂着被利用和遭背叛的怒火,狠狠灼烧着靳寒烨的理智。
芝芝,原来你对我,竟能凉薄至此。
靳寒烨生气说;”白痴靳寒烨和她做的约定,我才不会认!”
谢临渊试图劝阻:“可是对沈清芝来说,不管你是失忆还是恢复记忆,那都是你啊!你再找她就是毁约!”
靳寒烨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如果她选择的是柏星希,我或许还能像从前放手祝福她。那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真心想嫁的人。可傅廷砚?”
他眼前闪过昨夜傅廷砚与周予墨谈论她时那轻佻的嘴脸,妒火与鄙夷交织燃烧。
“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也配得上我的芝芝?”
“怎么样的伪君子?”谢临渊忍不住追问。
“我不想复述他们的话!”靳寒烨的声音骤然降温,带着一种偏执的洁癖,“只要说出口,我就无法容忍任何人的脑子里,再去想象他描绘她的样子。”
靳寒烨气得要死,输入“傅廷砚”在浏览器的搜索框,然后知道了傅廷砚曾经是苏见微的未婚夫。
汹涌的怒火驱使着他,在搜索框中狠狠输入了“傅廷砚”三个字。当看到他曾是苏见微未婚夫的信息时,靳寒烨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冰冷的疑问瞬间窜入脑海——芝芝,你接近他,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复仇?
谢临渊还在哆哆嗦嗦地试图讲道理:“可、可是老大,就算他是伪君子,您……您也算不上好人啊!您今早不还亲口说,用‘黑影’的身份把她困在身边吗?或许、或许沈清芝她就是……就是更喜欢傅廷砚那种款式的呢?至少看过去举止得体,谈吐优雅……”
靳寒烨没听下去谢临渊夸傅廷砚的话,因为“黑影”这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靳寒烨眼中的阴霾。
“你倒是提醒我了。”靳寒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度危险的笑容,“对啊……她和‘靳寒烨’的约定是结束了。但她欠‘黑影’的债,可还没还清。”
谢临渊胆战心惊——这才是他熟悉的老大,会与他分享心事,对认定的人执着到底。
但他要怎么做?不会还要跨国把沈清芝抓回去吧?
一股新的寒意便顺着脊椎爬了上来。他猛地想起,在老大失忆当“病猫”期间,自己竟曾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大肆宣扬对邢芝芝如何一见钟情……
当时那个“病猫”老大都能给他一记重拳,如今这头雄狮彻底苏醒,若是想起自己曾敢觊觎邢芝芝
谢临渊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大,您那一年的事儿,还是忘得越干净越好也,千万别想起我那几句混账话。
手机振动,谢临渊说:“老大,你既然暂时不走了,那晚上梁金组的散伙饭,还去吗?柏星希的经纪团队也想感谢你救了柏星希。”
靳寒烨揉了揉眉心:“去。上次我态度不好,正好道个歉,顺便……问问他们我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晚上,沈清芝和傅廷砚第一次以情侣身份约会。站在马路边,傅廷砚伸出手,温声问:“要牵吗?”
沈清芝笑着把手放了过去:“下次别问了,直接牵。”
傅廷砚眼里的笑意漾开:“好。”
就在这一刻,马路对面,靳寒烨在一众前同事的簇拥下从大厦出来。
梁金眼尖,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诶诶!靳老弟,快看!那不是你之前天天盯着手机看的那位女演员吗?缘分啊!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靳寒烨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两只交握的手,刺得他瞳孔生疼。他没想到,沈清芝上午才给他发消息拉黑,下午就能和傅廷砚谈恋爱,甚至决绝到第一时间在他面前炫耀他们的幸福。
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地在他心上插刀。
他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清晰地穿过晚风:“梁老板,你记错了,不是她。”
梁金狐疑地看了邢芝芝一眼:“不是吗?那么漂亮的女人我也会看错。”
靳寒烨语气笃定说:“你没看她身边有男朋友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自甘下贱,撬人家墙角的男小三吗?”
梁金说:“说的也是哈,是我看错人了,哎,现在女演员长得太漂亮,我都觉得是一个脸。”
就在此时,沈清芝和傅廷砚走过来,沈清芝正好听见了靳寒烨继续意有所指地说:“再说了,之前那个女人我也一点兴趣没有了,我不可能喜欢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像那种随心所欲伤害人的女人没什么值得爱的。”
话音落下,沈清芝的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握着傅廷砚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傅廷砚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立刻收紧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脸上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没什么呀,我刚刚只是在想,待会儿是吃牛肉好,还是海鲜好。”
傅廷砚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纠结的话,就都吃。”
“哈哈,”她仰起脸,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刚才那句诛心之言从未响起,“那我会吃成胖子的。”
两队人走远后,傅廷砚才略带疑问地问:“celine,你认识刚刚那伙人吗?为首的男的说话……似乎意有所指,他旁边的男人还一直看向你。”
这句话让沈清芝心中猛地一紧。她立刻收紧手指,脸上堆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带着些许茫然的笑:
“不认识啊,不过是有点眼熟,估计拍摄时在哪里见过我吧,但认识的人多了也没什么大印象……又或者就是《恨不得你坠落》的剧迷吧?我不是在里面饰演恶毒女反嘛,我在里面伤害了男主角。”
傅廷砚笑笑说:”对哦,都忘记昨天那部网剧出了预告片了。看来他们看进去了,恨你恨得牙痒痒。”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点紧张了。”她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半真半假地抱怨,“等剧正式播出,热度上来,我的私信里怕是要堆满‘人身攻击’了。”
“如果真有不懂事的剧迷骚扰你,”傅廷砚拍了拍她的手背,话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护短,“告诉我,让公司法务去处理。”
“真好。”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柔柔的,“有个厉害的男朋友当靠山。”
“幸运的是我。”傅廷砚纠正道,目光落在她发顶,“能和你在一起,我才是中了头彩的那个人。”
晚餐在看似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邢家,沈清芝从假笑模式,恢复成丧气,躺在沙发上。黑暗中,靳寒烨那句冰冷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像一根针,扎得她心脏细细密密地疼。
她重重叹了口气:还以为再见面至少会心平气和呢,还以为他会像昨天一样,至少会露出片刻的温柔呢。
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更决绝。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她懵了,她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眶,觉得不可以思议,又自嘲道:沈清芝,你哭什么?为结束一段不堪的肉体关系掉眼泪,你的道德感被狗吃了吗?!
邢亦推门进来,就看见了瘫在沙发上流眼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