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海域,无名岛礁,子夜零时三十分。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有力的轰鸣,掩盖了世间绝大部分杂音。在这片被黑暗统治的海域,老猫和他的五名“暗刃”队员,如同附着在礁石上的藤壶,随着波涛的节奏微微起伏。他们乘坐的高速隐形突击艇,早已关闭引擎,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几块犬牙交错的巨大礁石形成的天然屏障之后。
老猫打了个手势,五指收拢,指向目标——位于岛礁制高点的那个不起眼的、经过伪装的半球形建筑物。那是东樱的前沿观察哨,也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清理”目标。
没有言语,只有手势和眼神交流。六道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贴着湿滑冰冷的岩石,开始向上攀爬。他们的动作协调而敏捷,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松散石块,充分利用阴影和地形掩护。装备上的吸光材料确保了他们几乎不反射任何微光。
观察哨内,灯光昏暗。两名东樱哨兵正百无聊赖地值守。一名年轻些的,戴着耳机,眼皮在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则强打精神,盯着面前的热成像和雷达屏幕,屏幕上只有代表海浪和远处零星鸟群的光点。
“喂,山田,别睡了!”年长哨兵推了推同伴,“听说最近不太平,炎国的特种部队很活跃。”
被叫做山田的年轻哨兵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前辈,这鬼地方,除了海就是石头,炎国人难道会飞过来不成?”他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热成像仪的扫描范围。
就在这一瞬间,屏幕边缘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热源信号掠过,快得几乎像是设备故障产生的噪点。
“嗯?”山田皱了皱眉,手指放在控制钮上,试图将画面拉回,“刚才好像……”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冰冷的、带着海水咸腥味的黑影,已经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后的通风管道检修口滑入,无声地落在了他背后。没等山田有任何反应,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沾满水渍的大手猛地从后方捂死了他的口鼻,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发不出任何声音。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特制的高强度陶瓷匕首,闪烁着幽暗的冷光,精准而迅疾地横向掠过他的咽喉!
“嗤——”
利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气管和颈动脉,温热的鲜血如同破裂的水管般喷溅在控制台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山田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眼中的惊恐和茫然尚未完全扩散,便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名年长的哨兵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极其细微的动静,他猛地回头,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但太晚了!
另一名“暗刃”队员如同猎豹般从侧翼的视觉盲区扑出,左手闪电般扣住他拔枪的手腕,反向狠狠一拧!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哨所内清晰可闻。
年长哨兵痛得张嘴欲呼,但声音还未出口,队员的右膝已如同重锤般顶在他的后腰,将其死死压在地上,同时右手的匕首从斜下方精准地刺入他的下颌,刀尖穿透软腭,直抵颅腔!
“呃……”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喉音被扼杀在喉咙里,年长哨兵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痛苦,随即失去了所有生机。
整个过程,从潜入到解决两名哨兵,用时不到十五秒。没有枪声,没有警报,只有利刃切割肉体、骨骼断裂和血液喷溅的细微声响,以及身体倒地的沉闷声音。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老猫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哨所门口,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内部。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两名队员立刻开始行动,一人警戒门口,另一人迅速坐到尚在工作的电脑前,插入特制的U盘,开始拷贝所有日志、通讯记录和雷达数据。还有一人则快速搜查哨兵尸体和储物柜,寻找任何可能有价值的文件或物品。
“头儿,日志确认,这个哨所代号‘海蚊’,主要负责对b7至b9航道的早期预警,并向活跃在该区域的‘隼’级导弹艇提供目标指示。”操作电脑的队员低语,“数据库里还找到了另外三个备用侦察点和两个临时补给点的坐标。”
“标记所有坐标。‘山鬼’,设置炸药,三十秒倒计时。”老猫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被称作“山鬼”的队员立刻从背包中取出两块塑胶炸药,熟练地安装在支撑柱和关键设备下方,设定好起爆时间。
“数据拷贝完成!”
“清理完毕!”
“撤!”
老猫最后一个离开哨所,顺手将一枚微型震动传感器贴在门框内侧。六道黑影沿着原路,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无声地向下撤离,动作比上来时更快。
当他们敏捷地翻过最后一块礁石,跳上微微摇晃的突击艇时,身后岛礁制高点上,猛地亮起一团橘红色的火光!
“轰!!!”
沉闷的爆炸声被海浪声部分吞噬,但那股冲击波依然清晰可感。火光一闪即逝,观察哨所在的位置只剩下扭曲的残骸和滚滚浓烟,很快又被海风吹散。
突击艇的电动机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鸣,推动着小艇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深的黑暗,向着下一个目标驶去。海面上,只留下一道迅速消散的尾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东樱在这片海域的又一只“眼睛”,被“暗刃”无声而彻底地挖掉了。但这,仅仅是今夜猎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