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们早点回家，家里的鸡还没喂呢。”
可话刚说完，她的头就一阵昏沉，眼前瞬间发黑，差点摔倒。
岁安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歇会儿再走！”
“不用，回家再说。”
清欢咬着牙，靠在岁安身上，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她心里惦记着家里的鸡，更惦记着早点让岁安休息，却忘了自己已经熬了一整夜，还在山里吹了半宿的冷风，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清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刚想说话，头痛就像潮水一样涌来，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扶着门框蹲了下来。
“姐姐！”
岁安连忙蹲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虽然没有发烧，却比平时凉很多。
他扶着清欢，一步步走到屋里，把她扶到床上躺下。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转身去倒热水，回来时，看到清欢的裤腿挽了起来，露出的膝盖上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还有一块淤青。
岁安心里一紧，连忙放下水杯，跑去翻出之前买的外伤药，又拿了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姐姐，你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涂药。”
岁安小声说，手里拿着药瓶，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之前只顾着自己难受，竟然没发现清欢身上也受了伤。
清欢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她想把腿上收回去，笑着说：
“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涂药。”
“不行！”
岁安固执地抓住她的腿，看到腿上的划痕和淤青，眼睛瞬间红了。
“都流血了，怎么能是小伤？你就是总想着我，忘了自己。”
他倒了点药在布上，轻轻敷在清欢的伤口上。
清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酸涩。
这个以前需要她保护的小不点，现在已经学会心疼她、照顾她了。
“岁安，姐姐没事，真的。”
清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里满是温柔。
“你刚好转，别累着了，涂完药你也去歇会儿。”
岁安摇了摇头，继续给她涂药，一边涂一边小声说：
“我不累。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该我照顾你了。
我就去喂鸡、浇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清欢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头痛好像也减轻了些。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岁安轻柔的动作。
夕阳把院子里的老桂树影子拉得很长，清欢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太阳穴。
睡了一下午，头痛终于缓解了些，只是浑身还有些乏力。
她走到窗边，看到岁安正在院角劈柴，小小的身影握着斧头，一下下用力往下劈，动作认真又专注，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孩子，刚好转就这么卖力。”
清欢小声念叨着，转身走进厨房。
她想给岁安做顿热乎的晚饭，让他好好补补身子。 厨房里还剩些大米和早上摘的青菜，还有之前的鸡蛋。
清欢挽起袖子，先把大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煮着，又把青菜洗好切碎，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搅匀。
等米饭快熟时，她往锅里倒了点油，把鸡蛋煎得金黄，再放进青菜翻炒，撒上盐，一道简单的青菜炒蛋就做好了。
饭刚做好，岁安就扛着一捆柴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眼睛亮了亮：
“姐姐，你醒啦！饭好香啊！”
“快洗手吃饭。”
清欢笑着说，把碗筷摆好，又盛了一碗米饭放在岁安面前。
两人坐在桌边吃饭，清欢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拿着筷子，不停地给岁安夹菜，把盘子里的鸡蛋都夹到了他碗里：
“多吃点，补补身子，之前都瘦了。”
岁安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又看了看清欢几乎没动过的米饭，心里有些不安：
“姐姐，你也吃啊，别光给我夹。”
他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清欢碗里。
清欢勉强笑了笑，把青菜放进嘴里，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她的精神依旧低低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岁安身上，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经过这次岁安发烧求医的事，她心里的患得患失变得更严重了。
昨晚在山里的绝望、岁安昏迷时的恐慌，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里，让她总忍不住担心：
要是再发生意外怎么办？要是岁安再出事怎么办？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岁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
“要是还累，就别硬撑着，剩下的饭我来收拾就好。”
“我没事。”
清欢连忙摇摇头，拿起筷子又给岁安夹了块鸡蛋。
“就是还有点没精神，你别担心。
快吃吧，菜要凉了。”
岁安看着清欢眼底藏不住的忧虑，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拿起筷子，大口吃着碗里的菜，一边吃一边笑着说：
“姐姐做的菜真好吃！比山下饭馆里的还好吃！
等我明天多砍点柴，再去溪边摸两条鱼，晚上给你做鱼汤喝！”
清欢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些，嘴角也露出了点笑意：
“好啊，不过你小心点，别再着凉了。”
晚风吹进厨房，带着饭菜的香气。
两人坐在桌边，一个忙着给对方夹菜，一个努力笑着让对方安心。
晨雾还没散尽，清欢蹲在菜地里摘青菜。
她突然想起，再过三天，就是岁安的生辰了。
这生辰并非岁安真正的生日，没人知道他确切的出生日期。
当年萧蛮把瘦得像小猫一样的岁安带到山里时，随口说了句“今天算是你新日子”，是师父记在了心里，每年这天都要煮个鸡蛋，让清欢陪着岁安多吃块粗粮糕。
萧蛮早就忘了这回事，可苏师父走后，清欢把这个日子牢牢攥在心里。
“姐姐，你摘完菜了吗？我劈完柴了，要不要去喂鸡？”
岁安的声音从院角传来，手里还扛着半捆刚劈好的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