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知“前辈”的诘问和那愈发清晰的规则扫描,如同两把抵在风无极(焦炭树)意识核心的利刃,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已不再是简单的商业套利,而是一场关乎生存的信息战与心理战。
对方的问题越来越深入,从“规则衍生物”的特性,逐渐延伸到对此地规则异变本质的探讨,甚至开始旁敲侧击“神霄剑宗”对此研究的具体规划与预期成果。问题绵里藏针,既显露出对方深厚的学识底蕴,也透露出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探究欲。
风无极疲于应付。他前世的话术和金融知识在真正的修仙界高阶知识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就像一个靠着几本《经济学原理》和《华尔街操盘手册》混进量子物理学术会议的家伙,全靠故弄玄虚和包装概念硬撑。
Level 2权限传来的“扫描感”也时强时弱,仿佛一个调试中的探测器,正在不断调整频率,试图锁定他这个异常信号源。他感觉自己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每一丝神念波动,都可能被捕捉、分析。
“不能这样被动下去!”风无极意识到,必须掌握主动权,至少是表面上的主动权。否则,迟早会被耗干,或者被抓住破绽。
他决定进行一次“压力测试”兼“战略忽悠”。
当对方再一次通过镖局渠道,传来一个关于“规则断片湮灭时是否会引起底层灵力常数扰动”的刁钻问题时,风无极没有直接回答。
他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让等待的间隙都充满了凝重的意味。
然后,他通过狗尾巴草,传递回去一段经过精心编排,充满了“疲惫”与“警告”意味的神念信息:
“前辈博闻强识,晚辈佩服。然,规则之秘,深如渊海,妄加窥探,必遭反噬。近日,我区规则扰动加剧,凌上仙已封闭静室,全力镇压。晚辈亦感心力交瘁,捕捉‘衍生物’愈发艰难,且似有‘不祥’之感萦绕,恐非吉兆。”
他先是示弱,强调研究的高风险性和当前面临的“困难”,暗示对方的问题已经触及了危险领域。
接着,他图穷匕见,发出了近乎直白的警告:
“前辈之问,已触及核心。为前辈安全计,也为避免引发不可预测之规则连锁反应,此类深入探讨,恐需暂停。仙盟与神霄剑宗对此早有严令,相关研究细节,不得与外间随意交流。望前辈体谅。”
他将“仙盟严令”和“神霄剑宗”再次抬出,并且将“停止交流”的理由包装成“为了对方安全”和“避免规则灾难”,冠冕堂皇,让人难以反驳。
最后,他还不忘给对方一个台阶,或者说,一个继续观察的鱼饵:
“若前辈对我区流出之‘衍生物’本身仍有需求,可通过镖局按旧例交易。至于规则之究……待凌上仙出关,或规则稳定之后,再行请教不迟。”
信息传递过去后,风无极紧张地等待着反馈。这不仅是对那位“前辈”的试探,也是对他自身“合规化”人设的一次关键巩固。他要看看,这面扯起来的“虎皮”加上“安全警告”,能否有效震慑住对方。
同时,他全力收敛自身意识波动,甚至不惜暂时减缓了聚灵阵的运转和所有“创业项目”的进度,让整个“观察区”的灵力波动尽可能恢复到一种“低活跃”的“自然异变”状态,以应对那无形的规则扫描。
废园角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灵植们都感受到了风无极传达的紧张情绪,连摇曳的草叶都安静下来。
静室之内,凌清尘似乎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常,她周身微不可查的雷光闪烁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来自镖局渠道的、那位“前辈”的追问,没有再出现。
而Level 2权限感知到的那股规则扫描的波动,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似乎也因为此地“活跃度”的显着降低,而逐渐减弱,最终恢复了那种近乎背景噪音的状态,不再特意关注此地。
风无极长长地(意念上)舒了一口气。
赌赢了!
那位“前辈”显然有所顾忌,无论是出于对“神霄剑宗”和“仙盟”的忌惮,还是对所谓“规则反噬”的宁可信其有,他暂时停止了深入的试探。而规则的扫描,也因为他主动降低“异常指数”而暂时移开了焦点。
危机暂时解除。
但风无极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间歇。那位“前辈”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就像一个发现了稀有矿脉的勘探者,绝不会因为矿洞入口立了块“危险勿入”的牌子就真正离开。他一定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而规则的扫描,这次是退去了,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何时,以何种强度降临。
“必须加快步伐了……”风无极意识到,留给他的安全窗口期可能不多了。
他需要更多的底牌,更强的实力,或者……一条真正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规则探查的退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几枚刚刚成型、闪烁着微弱白光的“规则冲突锐气凝聚体”(剑符)。或许,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以及他脑海中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才是他在这危机四伏的仙界,真正的依仗?
劳改资本家的“合规化”之路暂时闯过一关,但前路的迷雾,却似乎更加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