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此念，平心神色沉静，毫无冲动之意，更未尝试冲击鸿钧布下的禁制。
见此情景，鸿钧反倒微微迟疑。
“难道……平心与通天之间，并无勾连？此前一切，竟是我多虑了？”
他心中微动，略感意外。
三界万灵，此刻皆凝视着战场，瞠目结舌，哑然无声，仿佛被定格成了传说中的石像。
谁曾料想，通天与元始的最终对决，竟会以这般惊世骇俗的方式收场？
一手托昆仑，一手覆苍穹！通天所展露的威势，早已超出众生所能揣度的极限！
轰——！
就在万众屏息之际，两股至极之力终于正面碰撞，胜负立判。
那毁灭洪流如同撞上无形铁壁，骤然炸裂为无数漆黑浪涛，转瞬瓦解。
“噗！”
洪流崩散，元始当场喷出一口精血。
心神反噬，重创入髓。
这本在意料之中。
他的神通寄托全部道则，如今却连退转余地都未留下便彻底溃灭，因果牵连之下，岂能不受同等创伤？
众生望着通天屹立不倒的身影，依旧沉默如死寂。
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唯有太上、女娲、接引、准提，乃至鸿钧这几尊圣人，在看到元始喷血的刹那，齐齐心头一震，寒意直透脊骨。
“这……怎么可能？！”
这是所有人脑海中闪过的念头。
通天并未动用天道之力，身上也无半点圣位权柄的气息——这一点，诸圣心知肚明。
可若他当真没有任何倚仗，又如何能在实力悬殊之下反败为胜，重创元始？
是的！
正式以弱制强！
起初众人尚无法判断通天的真实境界，但此刻双方全力交锋，彼此气机毫无遮掩，他的修为高低便如黑夜中的萤火般清晰可辨。
诸圣一眼便看出端倪。
通天的境界，显然未达元始借天道加持后所攀升的混元大罗金仙七重天。
凡俗之辈或可逆境搏杀，然一旦踏入仙途，境界之差便如云泥。
到了圣人层次，每一重天便是全新的天地法则，绝非人力轻易能逾越。
而今通天与借助天道之力的元始相较，差距岂止一层？竟然还能将其击溃，简直是悖逆常理！
荒谬至极！
不可理喻！
诸圣望着那道挺立的身影，一时竟呆立当场，神魂失守。
元始仍在不断呕血，气息紊乱不堪，可就在这一瞬，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方才那一击对撞，让他隐隐窥见了通天真正的底牌所在。
“你的肉身……你的道果……不对劲！！！”
他盯着通天，声音微弱却带着穿透般的笃定。
“说得不错。”
通天回望，语气竟似有几分赞许。
他的肉身早已证得混元之体，坚固之处远超众生想象；而他的道果，更是圆满无缺的混元大罗金仙果位，与诸圣在洪荒中依托天地孕育出的先天残缺之道果，根本不在同一层次。
诸圣之道果需依附天地真灵，借天道之力方能发挥极致——倘若人人如此，倒也罢了。
可通天不同。
他自身即为道源，天地与己合一，无需外借，举手投足皆自然流转，毫无滞碍。
正因这份“自成一体”的圆满，才在真正碰撞时暴露出压倒性的优势。
高手相争，毫厘之差即可决定生死；更何况是圣人之间的对决，一丝迟滞便是万劫不复。
因此，纵使外人看来通天修为不如元始，实则论根基本质，他已经将元始、太上、女娲等诸圣远远抛于身后，不止一星半点。
“通天的肉身与道果有问题？！”
众生听闻元始之言，回想起方才交手情景，脸色瞬息万变。
他们未曾亲身对战，不知所谓“问题”究竟何指，但从通天与元始的只言片语中，诸圣已然确信：元始所言非虚。
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若不能参透通天的根本奥秘，今日元始的下场，明日或许就是他们其中之一的命运。
“元始，话已尽，你可以陨落了。”
通天冷冷开口，抬手而出，周身并无惊天动地的气势涌动。
比起先前元始挥动盘古幡时那毁天灭地的威势，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可所有目睹之人无不瞳孔骤缩，连元始本人面色都瞬间扭曲。
“死。”
一字落下，天地崩裂！
不仅通天亲自出手，就连他单手托起的昆仑山，也被同步砸落，直冲元始而去。
本已在反击中受创极深，如今更因昆仑失控而遭受反噬，元始面对这双重打击，连抬手之力都已丧失，只能眼睁睁等待终结降临。
死亡的气息，真切逼近。
众生注视着这一幕，明明深知圣人本不该亡，心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一回，元始真的要死了。
就在此刻——
哗！
天地骤然昏沉，阴阳二气奔涌而出，黑白交汇成轮。
一张浩瀚无边、足以覆盖整个洪荒世界的太极图凭空浮现，横亘虚空，截断通天之势！！！！
那遮天蔽日的图案一经显现，举世震惊，万灵失声。
谁人不知，那太极阴阳的玄妙，向来是太上独有的手段？可此刻他竟直接祭出太极图，分明是要助元始一臂之力，拦下通天去路！
“……莫非，太上要亲自出手，与元始联手围攻通天圣人？！”
万众惊愕之间，通天却毫无迟疑，依旧一拳轰然向前。
然而，比那拳头更早撞上太极图的，却是先前他掷出的昆仑。
轰——！！！
昆仑与太极图猛烈相击。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昆仑本是元始所掌之道法，只因此刻元始被通天压制，神意失控，无法驾驭自身法门。
当通天反手将昆仑砸来时，元始非但无力抵挡，反而遭受更强反噬。
如今亦然。
太极图虽现，暂解元始困局，但那反噬之力岂能瞬间消弭？元始也好，太上也罢，只能眼睁睁看着昆仑重重砸落于太极之上。
更要命的是，元始此时根本不敢毁去昆仑。
其一，正如通天先前所顾忌——谁若毁了昆仑，便触怒天道，招致厌弃。
其二，昆仑之内，还烙印着元始的一缕神念。
倘若他还可自如掌控己身，自可在崩解前抽离神意，免受牵连。
可如今他法力溃散，意识动摇，若有人强行摧毁昆仑，那一丝神念便会随之湮灭，重创本源。
太上现身愿为援手，岂能未战先伤己阵？
左右为难之下，面对被通天逆转驱使的昆仑，太上应对之际处处掣肘，憋闷至极。
可纵然再不甘，也只能硬接。
“太极——！”
刹那间，黑白两色狂旋不止，一股浩大无比的排斥之力自图中升腾而起。
昆仑每下沉一分，速度便慢一成，看似已被太极图压制。
但压制终究不是化解。
只要昆仑不停，压力便持续不断，如山倾压。
呼——！
罡风怒啸，昆仑之上烈焰翻腾，仿佛自身都在燃烧。
“元始！速将昆仑散去！”太上承受巨力，声音已然扭曲。
“我岂不知！”元始听其传音，面色狰狞，显然也在拼尽全力。
他心中翻江倒海：按理说，即便不能彻底压制通天，自己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何以局势竟完全颠倒？
“通天此前自废圣位，我虽料定他另有后手，否则断不会轻易舍弃果位……”
“可眼下他展现之力，竟远超昔日巅峰！这怎么可能？！难道真应了那句‘不破不立’？舍去圣位重修道果，竟能脱胎换骨、逆境升华？”
元始心神震荡，一边竭力收束神通，试图平息昆仑中的法则波动，一边杂念纷飞，几近失控。
堂堂圣人，竟镇不住心头妄念——此等荒唐，在以往简直是天方夜谭！
由此可见，通天这一击，已在他心神深处掀起滔天巨浪。
一面是太上催动太极图，竭力抵消昆仑上的通天法力；另一面则是元始咬牙剥离自身神意，将昆仑所化法则缓缓归还天地。
两人合力，这才勉强撑过通天第一轮反击。
可喘息未定，通天的拳头已然再度降临！
轰！！！
一声炸裂，比之前猛烈千百倍的冲击席卷八方。
太极图在那恐怖拳劲下剧烈震颤，瞬息崩溃，化作点点光屑消散于虚空。
“嘶——！！！”
四野齐声倒抽冷气。
众生望着眼前一幕，早已失语，心神尽数被这场短暂却惊世骇俗的交锋吞噬。
理智近乎崩解，思绪一片空白。
唯有震撼，在胸腔中久久回荡——
“通天……竟强至此？！”
“太上与元始两位圣人联手，竟仍被他彻底压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局势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洪荒世界，亿万生灵，此刻无不震撼失语。
纵是那些超脱凡俗的大能者，目睹眼前一幕，心神亦几近崩裂。
娲皇宫中，须弥山顶，女娲静立无言，接引、准提神色凝重，连紫霄宫内的鸿钧道祖，在看到太极图碎裂的刹那，虽未如众生般惊骇欲绝，却也难掩心中震动。
若非他们清楚记得——当年通天确确实实亲手废去了自己的圣位，那此刻他们几乎要怀疑，此前一切皆为幻象，是通天精心布局的一场骗局。
正因记忆真实，才更令人费解：通天何以在如此短暂岁月里，竟臻至这般逆天之境？
竟能凌驾于太上、元始之上？这如何可能！元始尚且不论，那太上可是公认六圣之首的存在！
“如今太上与元始联手都败在他手，倘若你我二人面对通天……”
须弥山上，接引望向准提，面色阴沉。
“……”
准提沉默不语，因为他无法回答。
可就在下一瞬，他猛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