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白天，苏言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他独自一人在酒店附近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香榭丽舍大街的繁华，在他眼中也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走过一家家橱窗华丽的店铺，甚至会下意识地想：“这条丝巾的颜色，赵总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或者，“这家店的甜品，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
他发现自己总是在不自觉地寻找与她相关的联想
他在一家咖啡馆坐了很久，点了一杯黑咖啡，学着她在飞机上的样子，加奶不加糖，入口的苦涩让他微微蹙眉。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他拿着手机，几次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主动拨出的号码，又颓然放下。
他有什么理由联系她呢？汇报他无聊的行程？询问她下午茶是否愉快？这都太逾矩，太可笑了。
这种无处安放的注意力和平白流逝的时间，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角。
他这才意识到，过去两天，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存在，他的世界就是充实的、充满动力的。而一旦失去了这个焦点，一切都变得乏味起来。
而赵雯雯的下午茶，不但和几家奢侈品的驻法负责人相谈甚欢、和几位许久不见的时尚杂志主编聊的很开心，还结识了一位波音公司负责私人飞机销售的业务经理。
他从朋友那里得知了赵雯雯的财富，觉得赵雯雯也是他的潜在客户，所以言谈间向赵雯雯推销私人飞机。
赵雯雯微笑着收下了他的名牌，说还需考虑考虑。
她倒是可以购买私人飞机，买和养都不是问题，但她不想在国内太过于张扬。
现如今国内购买私人飞机的人还寥寥无几，她想低调。
而且他觉得出门坐头等舱也很好，每年养飞机和空乘、飞行员的钱都可以放在星蕊基金里，那也是在积德行善。
国内政商环境不一样，她还是低调一些的比较好。
终于，当夕阳开始染红巴黎的天空时，苏言回到了酒店。
他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再次望向对面那扇依旧紧闭的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期待晚上能见到她，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足以填补他这一整天的空虚与彷徨。
傍晚，赵雯雯在巴黎一家需要提前数月预定的三星米其林餐厅，包下了一个临窗的私密区域，用以犒劳团队连日的奔波。
窗外是巴黎璀璨的夜景，窗内是精致的美食、悠扬的现场钢琴演奏和融洽的气氛。
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赵雯雯显然心情不错，她优雅地举杯，感谢大家的努力。她让侍酒师开了好几瓶顶级的波尔多红酒，醇厚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荡漾着诱人的光泽。
“都放松些，今晚不谈工作，尽情享用。”她微笑着对众人说。
这句话如同特赦令。席间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莫辰宇等人纷纷举杯向赵雯雯敬酒，说着感谢和祝福的话。
苏言坐在稍远的位置，看着被众人簇拥、在灯光下更显迷人的她，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在相对轻松的氛围下，或许能稍微靠近她一点的机会。
于是，当侍者为他斟酒时，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浅尝辄止，而是跟着大家的节奏，一次次举杯。
他不是贪恋酒香，而是刻意地、有目的地让那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也很借酒壮胆。
几杯酒下肚，大脑开始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不少。
他感觉胆子大了些，看向赵雯雯的目光，少了几分平日的闪躲，多了几分直白的、几乎无法掩饰的痴迷。
他趁着一次大家互相敬酒的间隙，端着已经续了酒的杯子，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赵雯雯身边。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也比平时更加明亮和水润。
“赵总，”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微醺的沙哑，“我敬您一杯。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带我来巴黎。”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补充道，“我……真的很开心。”
这话说得很真挚，但又带了点幼稚。
莫辰宇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他自以为了然的笑容。其他团队成员几乎都笑了起来，都说苏言像个小孩。
只有赵雯雯知道，这年轻人眼底的醉意和那醉意之下汹涌的情感。
她没有立刻举杯，只是用那双沉静的眼眸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片刻，她才缓缓端起自己的酒杯，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最近的表现，不错。”
她没有回应他的“开心”，而是将话题拉回了工作与表现。
但此刻被酒精鼓舞着的苏言，似乎只听到了赵雯雯说他“不错”。
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头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还被呛得轻轻咳嗽了一下，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花，显得有些狼狈，却又异常执着。
赵雯雯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微动，最终也饮尽了杯中的酒。
接下来的时间，苏言的胆子似乎更大了些。
他会更加专注地听着赵雯雯说的每一句话，在她需要餐巾时，会抢先一步递过去；
在她提到某道菜不错时，会下意识地记下名字。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引一样，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
米其林餐厅中，气氛融洽，顶级红酒更是助长了席间些许放松的、甚至略带放肆的情绪。
公司的另一位顶流吴凯，此刻几杯酒下肚，眼神也变得更加大胆起来。
他端着酒杯，晃到赵雯雯身边，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赵总，我敬您一杯。”他声音压低，带着刻意的磁性，“感谢您带我们出来见这么大的世面。说真的，以前就觉得您厉害，今晚看您在秀场上那气场，简直了……我都不敢多看，怕被迷晕过去。”
他说着，身体还微微前倾，试图营造一种亲密的压迫感。他也想在赵雯雯面前秀一秀他那宽阔的胸膛。
赵雯雯正用小银勺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甜品，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随意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挡了他一下，把他的胸膛推了离自己远了些，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
“好好努力，机会多的是。”
语气平静无波，既没有接他的话茬，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冒犯的不悦，完完全全就是上司对下属公式化的鼓励，直接将他那点暧昧的小心思隔绝在了无形的屏障之外。
吴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自己仰头把酒喝了，悻悻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