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战争号角,如同一把生锈的铁钩,狠狠地撕开了瀞灵廷上空伪装了千年的宁静。
每一个死神,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正在做什么,都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这不是演习,不是警告,而是血与火即将浇灌大地的最终宣告。
夜月莲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猛然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现世,空座町。
繁华都市的璀璨夜景之上,天空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那是一个巨大、深邃、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腔,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漠然地俯瞰着人间。
无尽的黑暗中,三道身影率先走出。
市丸银依旧眯着眼,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刀刻上去的,狡黠而危险;东仙要神情肃穆,手始终按在刀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裁决世间的一切罪恶;
而走在最中央的蓝染惣右介,一袭象征着纯洁的白衣,神情温和得像一位悲天悯人的学者,可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眸里,却只有俯瞰蝼蚁般的绝对漠然。
紧接着,在他们身后,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的恐怖灵压,如海啸般席卷而出。
代表“孤独”的科雅泰·史塔克,慵懒地打着哈欠,双手插在口袋里,仿佛对这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战争毫无兴趣,他身边活泼的莉莉妮特则好奇地四处张望。
代表“衰老”的拜勒岗·鲁伊森邦,由从属官们抬着一具由森森白骨铸就的王座,悠然端坐其上,那腐朽的死亡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代表“牺牲”的蒂雅·赫丽贝尔,神情冷峻,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女王,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她身后的三位女性从属官,阿帕契、米菈·罗兹、孙孙,如同忠诚的护卫,眼神凶狠。
前三刃,悉数降临。
就在蓝染的目光落在下方城市的瞬间,整个空座町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地震般的震动。
在无数尚不知情的普通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们所熟悉的街道、楼宇、公园……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海市蜃楼般开始扭曲、模糊,最终化作泡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空旷,只有建筑轮廓的复制品。
浦原商店的地下训练场,浦原喜助推了推他那标志性的绿白条纹渔夫帽,对身边神色紧张的黑崎一心、四枫院夜一等人解释道:“别担心,那是我开发的‘天转神体’,已经将真实的空座町,完整地转移到尸魂界里了。”
战场之上,随着真实城镇的消失,四根铭刻着复杂咒文的巨大光柱,从伪空座町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拔地而起,直冲天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子结界。这是为了将蓝染等人困在这片预设的战场,并为之后传送回真实空座町争取宝贵的时间。
“全员,听令!”山本总队长的声音通过地狱蝶,清晰地传入每一位队长的耳中,“吉良、雏森、射场、桧佐木,死守支柱!其余队长,根据情况迎击敌人!决不允许任何一根支柱遭到破坏!”
命令一下,经验丰富的队长们立刻行动起来。
二番队队长碎蜂与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负责东北方的支柱。
三番队队长……空缺的位置由副队长吉良伊鹤拼死守护。
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与副队长松本乱菊镇守西南方的支柱。
而夜月莲,则被分配到了西北方的区域。当他用瞬步赶到支柱下方时,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
天空之上,那具令人极度不适的骸骨王座,正悬浮在他负责的区域正上方。第二十刃,拜勒岗·鲁伊森邦。
“队长!”雏森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奉命留守后方,此刻脸上写满了担忧。
夜月莲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待在支柱的防御范围内,不要轻易出手。我们的敌人……很特殊。”
他的话音未落,王座上的拜勒岗,那空洞的眼眶仿佛穿透了空间,越过了其他死神,径直锁定在了夜月莲的身上。一股混杂着腐朽与愤怒的意志,如山岳般压来。
“哦……是你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拜勒岗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墓碑在摩擦,“上次在虚夜宫,让你侥幸逃脱了。那笔账,今天该好好算一算了。”
夜月莲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拜勒岗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让他在虚夜宫的“败退”成了一根耻辱的刺。今天,他必定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这根刺拔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迅猛的身影动了。
“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忠息,前来为主君扫清障碍!”
伴随着一声庄重的宣告,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的身影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无视了双方的对峙,为了保护支柱,率先对拜勒岗发动了迅猛的突袭!
他高举斩魄刀,灵压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
“卍解——黄煌严灵离宫!”
天空中乌云汇聚,金色的雷霆在云层中翻滚,宛如天神之怒。下一瞬,十一道粗壮的金色雷柱,带着净化万物的威势,从天而降,直劈拜勒岗的王座!
这是足以让任何队长级都为之侧目的强大招式。
然而,拜勒岗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那十一道毁灭性的雷电,在冲入他周身百米范围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不,比墙更可怕。雷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金色的电弧迅速衰减,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能量,最终在距离拜勒岗还有数十米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什么?”雀部长次郎脸上的自信瞬间凝固。
不等他反应,拜勒岗那无形的“衰老”领域已经反向蔓延而至。雀部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擦过了自己的身体。
一瞬间,他那握着刀的、充满力量的手臂,皮肤迅速起皱、干瘪,浮现出老人斑,肌肉萎缩,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他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跨越了数十年的光阴,从一个身经百战的强大死神,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噗通”一声,他重重地从空中摔落,砸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原作中的悲剧,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在眼前重演。
拜勒岗那不讲道理、近乎“权能”的力量,给所有观战的死神带来了山崩海啸般的心理压力。夜月莲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冰冷了下来。
“废物。”王座上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就在拜勒岗的从属官准备上前破坏支柱时,一道娇小而凌厉的身影瞬步而至,挡在了支柱之前。
“这里由我来接手!”隐秘机动总司令,二番队队长碎蜂,脸上带着冰霜般的决然,“一群废物,退下!”
她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雀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王座上的拜勒岗。
对于崇尚一击必杀的她而言,雀部那种华而不实的攻击方式,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她看着王座上那不可一世的骸骨之王,毫不犹豫地解放了自己的卍解。
“卍解——雀蜂雷公鞭!”
巨大的金色蜂刺状火箭炮凭空出现,与她娇小的身躯形成了极度夸张的对比。碎蜂将这沉重的卍解扛在肩上,毫不费力,金色的面罩覆盖了她的右半边脸,只露出一只写满了杀意的眼睛。
夜月莲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撼天动地的一击,注定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