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计划到城东站点上班满一周那天,兰兰拿着张便利店的工牌,蹦蹦跳跳地冲进他的办公室:“计划哥!我找到工作啦!就在咱们小区楼下的便利店,当收银,走路五分钟就到!”
工牌上的照片里,兰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李计划放下手里的报表,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摸了摸工牌:“这么快就找到啦?累不累啊?收银要站一天呢。”
“不累!”兰兰坐在他腿上,晃着脚说,“店长人可好了,说我要是忙不过来,还能调班;而且离得近,早上能给你做早餐,晚上你下班我也正好下班,咱们能一起回家。”
李计划心里暖得发颤。他们搬进城东的出租屋已经半个月了,是兰兰挑的一楼带阳台的房子,墙刷得奶白,阳台摆着她从老家带来的多肉,还有两盆刚买的小青菜——是李计划提过“想种点蔬菜”,兰兰记在了心里,特意找房东要了个泡沫箱,装满土等着开春播种。
每天早上,李计划都是被厨房的煎蛋香弄醒的。兰兰起得比他早,会把粥温在锅里,煎个糖心蛋,再切半块面包,摆得整整齐齐放在餐桌上。“你得多吃点,别总饿肚子。”兰兰总这么说,还会往他包里塞个苹果,怕他上午饿。
李计划上班的站点离小区也就十分钟车程,每天下班,他都会绕到便利店门口等兰兰。有时兰兰要晚十分钟交班,他就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她麻利地扫码、找零,偶尔跟熟客聊两句,阳光落在她身上,暖得像幅画。
“今天收了个特别可爱的小朋友,买了个棒棒糖,还跟我说‘姐姐再见’。”下班路上,兰兰总爱跟他说店里的事,手里牵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对了,店长说月底给我涨五十块工资,到时候咱们能买只鸡,我给你炖鸡汤喝。”
李计划笑着点头,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他怕她冻着。口袋里还揣着给兰兰买的小玩意儿,有时是颗水果糖,有时是个毛绒小挂件,都是他路过便利店时随手买的,兰兰却像宝贝似的,挂在钥匙串上。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收拾房子。兰兰把换下来的衣服分类洗好,李计划就擦桌子、拖地板;兰兰在阳台给多肉浇水,李计划就帮她搬泡沫箱,两人偶尔闹点小笑话——比如李计划把青菜种子撒多了,兰兰笑着骂他“笨”,却还是一起把多余的种子捡出来,种在小杯子里,摆在窗台。
有天晚上,兰兰突然从衣柜里翻出个毛线团,是浅灰色的:“我给你织条围巾吧,最近风大,你上班骑车能戴。”李计划凑过去看,她的手指不太灵活,织两针就会漏针,却还是固执地坐在灯下织。
“别织了,怪累的,我自己买一条就行。”李计划想把毛线团拿过来,兰兰却躲开了:“不行!买的哪有我织的暖和?你等着,这两天5肯定给你织好。”
后来那条围巾织得歪歪扭扭,针脚也不均匀,可李计划每天都戴着,同事问起,他就笑着说“我对象织的”,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以前杨淑婷从没给过他这样的温暖——不会早起做早餐,更不会把他的小事记在心里。
兰兰上班满一个月那天,发了工资,非要拉着李计划去逛商场。“我给你买件新外套吧,你那件旧的都起球了。”她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在李计划身上比划,“这件暖和,还显精神,当主管得穿得整齐点。”
李计划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抢过衣服放回货架:“不用,我那件还能穿,你给自己买件新的吧,你那件粉色的都洗得发白了。”
最后两人谁都没买外套,却买了个小小的电热锅——兰兰说“以后咱们能在家煮火锅,比外面便宜,还干净”。那天晚上,他们在出租屋里煮火锅,锅里冒着热气,电视里放着喜剧,兰兰给他夹着羊肉卷,说“多吃点,补补身子”,李计划给她剥着橘子,说“慢点吃,别烫着”。
烟火气裹着暖意,填满了小小的出租屋。李计划看着对面笑眼弯弯的兰兰,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不用装,不用演,有人疼,有人等。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在梦里看到朵朵的笑脸,她抱着他的腿喊“爸爸”,可醒来时,身边是兰兰均匀的呼吸,他摸了摸兰兰的头发,把梦里的愧疚压下去——他现在过得很好,不能再被过去的事牵绊。
兰兰似乎察觉到他偶尔的走神,却从不多问,只是会更温柔地待他:早上把粥煮得更稠,晚上把被子掖得更紧。她总说“计划哥,咱们以后攒点钱,就在城东买个小房子,把我妈接过来,咱们好好过日子”。
李计划每次都点头说好,心里满是期待。他和兰兰的爱巢不大,却装满了甜;日子不算富裕,却满是热乎。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却忘了,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旧账,那些没说破的秘密,从来都没真正消失,只等着一个时机,就会冲破眼前的甜蜜,把他拽回现实的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