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四点半，幼儿园门口渐渐热闹起来，家长们排着队等孩子放学。杨淑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拿着一个小喇叭，正在幼儿园门口维持秩序，偶尔跟相熟的家长点头打个招呼——她是幼儿园的帮工阿姨，负责门口登记、打扫卫生，偶尔也帮厨房配菜。刘刚换了班，没直接走，靠在旁边的梧桐树上等着，早上杨淑婷说她妈想晚上吃饺子，他想着下班一起去菜市场买肉馅。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刘刚看着杨淑婷忙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刚想走过去递瓶水，就看见一辆银灰色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车门“砰”地一声打开，李计划从车上下来，脸色铁青，直奔杨淑婷而去。
“杨淑婷！”李计划的声音带着怒火，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你给我站住！”
杨淑婷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小喇叭差点掉在地上。她回头看见李计划，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家长都被惊动了，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刘刚赶紧快步走过来，挡在杨淑婷身前，看着李计划：“李哥，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儿吵，吓着孩子。”
“我跟我老婆说话，有你什么事？”李计划一把推开刘刚，力道很大，刘刚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他冲到杨淑婷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你跟他到底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把我当傻子一样耍了这么久，你良心过得去吗？”
杨淑婷疼得皱起眉，想挣开他的手，声音带着急意：“你先放开我！这里是幼儿园，家长和孩子都在，别闹！”
“闹？”李计划的声音更响了，眼睛通红，“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闹？我妈跟我说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还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跟他在外面鬼混，把朵朵扔在老家，你配当妈吗？”
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大了起来，有家长拿出手机偷偷拍照，还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杨阿姨吗？怎么回事啊？”“那个男的是她老公吧？看着好凶……”“之前就听厨房阿姨说她跟保安走得近，原来是真的啊……”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杨淑婷心上，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咱俩早就没感情了，你还装什么？！我们之前就说过要离婚，我跟刘刚在一起怎么了？”
“没感情？说过离婚？”李计划冷笑一声，抓着她胳膊的手更紧了，“你跟我提离婚，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杨淑婷，你真让我恶心！”
刘刚看着杨淑婷哭红的眼睛，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他冲上去抓住李计划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从杨淑婷胳膊上掰开，语气带着怒气：“李计划，你别太过分！淑婷跟你早就没话说了，你还纠缠她干什么？”
“我纠缠她？”李计划转头瞪着刘刚，眼睛里全是血丝，“我跟她是合法夫妻，轮得到你这个第三者来说话？要不是你，她能变成现在这样？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混蛋！”
“你说谁是混蛋？”刘刚的火气也上来了，攥着李计划手腕的手更用力了，“我跟淑婷是真心的，我已经在跟我老婆谈离婚了，不像你，一边跟淑婷冷战，一边还跟别的女人同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计划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没想到刘刚会知道兰兰的事，急得想挥拳，“我看你是找打！”
两人扭打在一起，刘刚人高马大，很快就把李计划按在了路边的花坛边。杨淑婷吓得赶紧冲上去拉架，声音带着哭腔：“别打了！快住手！要打去别的地方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怒气：“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嫌丢人现眼吗！”
杨淑婷回头一看，是她妈来了。杨母本来想过来接她下班，顺便帮着拎点东西，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还有周围家长指指点点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拉开杨淑婷，指着她的鼻子骂：“杨淑婷！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跟他来往，你不听！现在好了，被你老公堵在这里吵架，全幼儿园的人都看着，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们老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杨淑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想解释：“妈，不是我想吵的，是李计划他来找我麻烦的，我不想跟他吵……”
“不是你想吵？要是你不跟这个男人瞎混，他能过来找你吗？”杨母打断她的话，又转头瞪着被刘刚扶起来的李计划，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还有你，计划！你也是个男人，有话不会好好说？非要在这里动粗，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的丑事吗？你忘了朵朵还在老家等着你们了？”
李计划喘着粗气，整理着被扯皱的外套，看着杨母，语气里带着委屈：“妈，您不知道，是淑婷先跟刘刚在一起的，她一直瞒着我，我这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你就能在这里闹事？”杨母的语气没缓和，指着周围的家长，“你看看这多少人看着？多少孩子看着？你们俩要是过不下去，就去民政局好好谈离婚，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孩子，影响人家幼儿园，像什么样子！”
周围的家长还在围着看，园长也被惊动了，匆匆从办公室跑过来：“怎么回事？都散了散了，别围着看了！孩子还在里面呢！”他看着李计划和刘刚，又看了看杨淑婷和杨母，皱着眉说，“有什么私人恩怨私下解决，别在幼儿园门口闹，影响我们园的声誉！”
李计划看着园长严肃的脸色，又扫了一眼周围家长的目光，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不服气。他盯着杨淑婷，语气坚定：“杨淑婷，我跟你的事没完！我会去民政局跟你离婚，但朵朵的抚养权，我绝不会让给你！”说完，他狠狠瞪了刘刚一眼，转身上车，车子发动时还溅起了一点路边的泥水。
刘刚看着李计划的车消失在路口，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杨淑婷，心里满是愧疚：“淑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杨母没再骂杨淑婷，只是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行了，别在这里站着让人看笑话了，跟我回去。”
杨淑婷点点头，赶紧对园长说：“对不起，园长，给您添麻烦了”，然后跟着母亲往宿舍走。刘刚想跟上去帮忙拎东西，却被杨母回头瞪了一眼：“你别跟着我们！我们娘俩想单独待着，你先走吧。”
刘刚停下脚步，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急，却没敢再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杨淑婷的工装衣角被风吹得飘动，直到两人的身影拐进巷子，才转身往菜市场走——买好的肉馅还在兜里，他想着先送过去，就算见不到人，也能让她们晚上吃上饺子。
路上，杨母没再说话，只是脚步很快。杨淑婷跟在后面，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里满是委屈和后悔——她没想到李计划会突然找上门，更没想到会在幼儿园门口闹成这样，现在不仅自己没脸见同事和家长，连母亲也跟着受气。
回到宿舍，杨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老槐树，半天没说话。杨淑婷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出声。过了很久，杨母才转过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疲惫：“淑婷，妈累了，也不想再管你了。你想跟谁在一起，想怎么过，你自己决定吧。但是妈要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把朵朵放在第一位，别让孩子跟着你受苦。”
杨淑婷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胳膊：“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会考虑朵朵的，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杨母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只是眼里的失望，像一层薄雾，怎么也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