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漠镇的清晨裹着沙粒钻进土坯房的缝隙。我倚在门框上,看着远处戈壁线上泛起的鱼肚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里的《九转回元丹》——那枚赤红丹丸像个烧红的火炭,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灵力在跳动。
昨夜的厮杀像场浸在毒液里的梦。蚀骨虫母的八翼扇动时带起的腥风,幼虫爬满衣袍的刺痛,还有最后刺入它复眼的庚金毒煞……每一幕都还清晰得可怕。但更清晰的,是虫母尸体分解时,那些甲壳碎片融入我毒丹的灼热感——仿佛我的毒元,终于啃食到了更锋利的骨头。
“吱呀——”
土房的门被推开条缝,老瞎子端着半盆清水进来,独眼扫过我沾着虫血的衣角,喉结动了动:“回来了?”
“嗯。”我应着,接过他递来的粗陶碗,喝了口温凉的水。水里带着股淡淡的草药味,应该是他熬的解毒汤——这老头,倒不像表面那么糊涂。
我将碗放在桌上,摊开从洞府里带回来的古卷。泛黄的纸页上,古篆写着“御虫纲目”,旁边画着蠕动的虫群,还有用朱砂标注的“虫皇”二字。最后一页的批注已经模糊,但还能认出几个字:“虫母乃虫皇遗蜕,得之可炼‘万虫噬心丹’,引虫群为己用……”
“万虫噬心丹……”我指尖划过这几个字,毒丹在丹田微微发热。昨夜吞噬虫母的毒甲时,我隐约感觉到,毒丹里多了些什么——像是无数细小的虫鸣,在识海深处共鸣。
“要炼药?”老瞎子凑过来,独眼盯着我手里的丹丸。
我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白玉坩埚——这是从虫母洞府里顺手拿的,专门用来炼毒丹。将《九转回元丹》放入坩埚,又加了几滴从虫茧里提取的毒液,然后用毒火引燃。
火焰是暗紫色的,带着庚金的锐意。丹丸在坩埚里滚动,先是发出“噼啪”的爆响,接着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混杂着虫尸的腥气。我运转《万元归一素书》,引导药力融入毒丹——
嗡!
毒丹突然绽放出刺眼的暗灰色光芒!原本布满裂痕的表面,此刻像被注入了活物般,蠕动着生长出细密的纹路,如同虫甲的鳞片。识海里,那些虫鸣声骤然变大,仿佛亿万只细小的虫子,在毒丹的脉络里钻行、融合。
“啊——”
我闷哼一声,双手按在石桌上。剧痛从丹田传来,像是毒丹在撕裂我的经脉,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舒爽——就像干旱的土地遇到了暴雨,那些干涸的毒元,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老瞎子往后退了两步,独眼瞪得溜圆:“你、你这丹……在吃你的毒元?”
我没说话,咬着牙承受。这丹药的药力太霸道,《九转回元丹》本是疗伤圣药,但被我用来喂养毒丹,相当于以药炼毒——痛,但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敛。我睁开眼,看着坩埚里的毒丹:它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虫鳞纹路,旋转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腥气。
“成了……”我伸手取出毒丹,指尖刚碰到,就被那股寒意冻得一缩。毒丹的温度极低,却带着一股鲜活的“生命感”——像是里面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我将其吞入腹中。
轰!
毒元瞬间暴涨!原本融合了庚金之力的毒丹,此刻又多了一层虫群的共鸣。我能感觉到,方圆十里内的沙蝎、毒虫,都在朝着我的方向蠕动——它们能感知到,我成了它们的“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老瞎子缩在墙角,声音发抖。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老头,或许知道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我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沙蝎帮营地。清晨的风里,传来沙蝎帮众的吆喝声。昨夜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在找我。但现在……
我指尖凝聚一丝毒元,轻轻弹出。
远处,一只正在巡逻的沙蝎帮弟子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他的胸口,爬满了白色的幼虫,正疯狂啃噬他的血肉。
“虫蛊……”旁边的帮众吓得四散奔逃。
我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土房。老瞎子还缩在墙角,见我进来,连滚带爬地躲到床底下。
我坐在土炕上,摸着怀里的新毒丹。它的温度,已经和我的毒丹融为一体。
墨无涯,水云深……
你们的末日,快到了。
我望着窗外的戈壁,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下一站,沙蝎帮。
我要让那些欺压凡人的杂碎,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而我的毒道,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