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崖的夕阳已沉至西山,最后一缕金辉落在裂穹剑上,将剑刃的青芒染成暖橙。凌云手持长剑,剑尖悬在半空,指尖凝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灰雾——那是混沌剑意压缩而成的暗劲,按剑老所言,这股暗劲需藏在火风交织的剑芒深处,待接触敌人体内的噬血剑意时,再骤然爆发。
“还是太滞涩了。”凌云手腕微沉,灰雾刚要融入橙红火焰,便被火意的灼热冲得散了形。他看着剑刃上残留的火星,眉头微蹙:“混沌暗劲需‘藏而不发’,可火风剑意本就张扬,如何才能让它像针一样扎进敌人体内?”
“用木灵之力裹住它。”剑老的声音适时响起,“苏丫头的木灵体最擅‘蕴养’,你让她以灵力为引,将混沌暗劲缠成细丝,再借着丹药的生机之力,嵌进你的剑招脉络里。”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清鸢提着一个青瓷瓶走来,瓶中淡绿色的液体泛着细碎的光,木灵体的生机之力萦绕在瓶口,让崖边的枯草都悄悄舒展了叶片:“我猜你修炼暗劲会遇到阻滞,特意将凝神草炼成了‘凝魂露’。这露水能柔化剑意冲突,还能帮你稳住暗劲的形态。”
凌云接过青瓷瓶,拔开塞子便闻到一股清苦的草木香。他倒出几滴凝魂露抹在剑刃上,淡绿色液体瞬间渗入剑身,与火风剑意交融成一层淡淡的流光。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乾坤剑典》心法,将混沌暗劲揉成发丝粗细的灰线,借着木灵之力的包裹,缓缓送入“流云穿空”的剑招轨迹中。
“嗡——”裂穹剑突然发出低鸣,剑刃上的橙红风影里,隐隐透出一丝灰芒。凌云纵身跃起,长剑斜劈而下,剑芒掠过崖边的青石,没有如往常般炸开火焰,而是悄无声息地划过石面——待他收剑时,青石表面才缓缓裂开一道细缝,缝中泛着淡淡的灰雾,片刻后,整块青石竟从内部崩成了齑粉。
“成了!”苏清鸢眼中闪过喜色,“这暗劲藏得极深,若不是我能感知剑意流动,根本看不出剑招里藏着杀招。”
凌云看着剑刃上的灰芒,心中却无半分轻松。他想起苏清鸢方才说的话,问道:“赵家那边可有新动静?”
“比想象中更快。”苏清鸢脸上的笑意淡去,“我让药仙谷的弟子去探查,发现黑石堡和赤血门的人已经在青风镇外的黑松林集结,足足有五十余人,其中剑师境高手就有四位。更奇怪的是,他们营地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像是寻常修士的血气。”
“是噬血魔气。”剑老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赵坤的《噬剑诀》根本不是凡界功法,而是源自灵界的血煞殿。那功法修炼到后期,会引魔气入体,营地的血腥味,恐怕是他们在炼制邪器。”
凌云心中一震,他攥紧裂穹剑,剑刃上的灰芒骤然凝实:“难怪赵忠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邪修势力撑腰。”
“不止如此。”剑老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当年灭你凌家的,恐怕不只是赵坤。血煞殿一直在凡界寻找上古剑谱,你家的剑谱残卷,说不定就是他们盯上凌家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身影从山道奔来。是宗门的外门探子,他脸色苍白,跑到凌云面前便跪了下来:“凌云师兄!黑松林那边……那边出事了!赵家的人把黑石堡的三个弟子杀了,用他们的精血炼制了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一出来,整个营地的魔气都浓得化不开!”
凌云瞳孔微缩,转身便朝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清鸢,你去通知大长老,让宗门弟子做好戒备;我去看看剑老能不能感知到那邪符的来历。”
苏清鸢点头应下,看着凌云的背影,手中悄悄捏紧了一枚木系防御符箓——她能感觉到,一股比赵坤更强的恶意,正从青风镇的方向,朝着流云剑宗蔓延而来。
而此刻的赵家府邸密室里,赵坤正站在一个血色阵盘中央。阵盘上躺着赵家少主赵磊,他面色惨白,体内的噬血剑意正被一根黑色的符针抽离,汇入阵盘中央的一张符纸中。符纸泛着腥臭的黑芒,上面画着扭曲的魔纹,正是血煞殿使者送来的“噬血魔符”。
“少主,委屈你了。”赵坤眼中没有半分怜悯,他伸手按住赵磊的天灵盖,将其体内最后一丝噬血剑意榨出,“等本尊用这魔符吸了凌云的混沌剑体,不仅能治好你的伤,还能让你突破剑皇境——这都是为了赵家。”
赵磊的身体在阵盘中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气息。而那噬血魔符则猛地暴涨,黑芒笼罩了整个密室。赵坤伸手握住符纸,指尖被魔符的邪气灼伤,却笑得愈发狰狞:“凌云,明日黑松林,本尊倒要看看,你的混沌剑体,能不能挡得住这来自灵界的魔威!”
剑心崖上,凌云正闭目凝神。剑老的残魂在他脑海中铺开一幅画面:一张黑符悬浮在血色阵中,符上的魔纹与当年灭门时,他在凌家废墟中看到的魔气一模一样。
“是血煞殿的‘噬血魔符’。”剑老的声音带着寒意,“这符能暂时提升使用者的境界,还能吞噬对手的剑意。赵坤明日定会用它来对付你,你必须在他催动魔符之前,用混沌暗劲刺穿他的心脉——那是他修炼噬血功法的破绽所在。”
凌云睁开眼,裂穹剑在手中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他望向青风镇的方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冷厉的锋芒:“明日黑松林,正好算算凌家与赵家的血海深仇。”
夜色渐深,流云剑宗的山门处,火把的光芒连成一片。五位长老正与凌云、苏清鸢商议对策,而黑松林的方向,隐隐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如同魔影的嘶吼,预示着一场生死决战,已在暗夜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