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魔主临凡·铁锁困江
玄铁剑的剑脊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银辉,孤鸿子拇指摩挲过剑格上“峨眉”二字的刻痕,指尖能清晰触到金属受热后的微温——那是方才斩杀幽冥子时,阳劲透过剑身留下的余温。他垂眸望着甲板上未散的冰碴,那是寒劲冻结玄阴子毒血的痕迹,此刻正随着江风缓缓消融,化作细小的水珠渗入船板缝隙,像极了当年在峨眉金顶,初练“寒阳劲”时,掌下融化的积雪。
“师兄,倚天剑的剑气需借玄铁船的铁脉才能增幅,方才劈断快船时,剑鞘上的金丝已有些松动。”灭绝走到他身侧,倚天剑斜倚在臂弯,她伸手拂过剑鞘上的缠枝纹,指尖在一处细微的裂痕上顿了顿,“当年郭襄祖师留下的铸剑图谱里,倒有修复之法,只是需得‘沉水木’做引——可惜这湟水入海口,怕是寻不到这东西。”
孤鸿子抬眼望向东南方,魔主的楼船已近了两里,船身如黑色巨鲸般破开浪头,桅杆上的“魔”字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角的黑纱垂落,隐约能看到旗面下绣着的暗纹——竟是用金线绣成的骷髅缠剑图,与金庸先生笔下,当年明教波斯总坛的“圣火令”纹样有三分相似,却更显狰狞。“先顾眼下,修复之事待破了魔主再说。”他收回目光,玄铁剑归鞘时发出“咔”的轻响,“你且去清点峨眉弟子的伤势,若有中了腐水蛊余毒的,让玉衡用‘清蛊散’先压制。”
灭绝颔首转身,倚天剑的剑穗扫过甲板,带起一片冰碴。孤鸿子刚要走向船尾,便听见杨逍的声音从机关室传来,带着几分急促:“孤鸿兄,圣火令的能量只恢复了三成!方才转动机关时,令牌内侧的‘炎纹’已有些暗淡,再强行催动,怕是要崩裂。”
他快步走到船尾,只见杨逍正半跪在机关台前,双手捧着两枚圣火令,令牌上的淡红色纹路像将熄的火苗般忽明忽暗。机关台内侧的铜齿轮上,还沾着黑色的锈迹,那是被幽冥教的魔气侵蚀的痕迹。“不必强求恢复满额。”孤鸿子俯身,指尖轻点圣火令的炎纹,一缕阳劲缓缓注入,“先将暗弩的发射轨道清理干净,再用圣火令的炎劲烘干齿轮上的潮气——能撑住三波攻击便够了。”
杨逍眼中一亮,立刻将圣火令重新插入凹槽,阳劲与炎纹相融,淡红色纹路瞬间亮了几分,机关台发出“嗡嗡”的运转声,船两侧的暗格再次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玄铁弩箭,箭尖上的驱虫药粉虽已有些脱落,却依旧泛着银白色的微光。
“水下有异动!”玉衡的声音突然从船舷边传来,她正蹲在船板上,手中青釉瓷瓶倾斜,一只银灰色的小虫正顺着瓶口爬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突然蜷缩成一团,身体迅速变成黑褐色。“不是腐水蛊,是‘沉底蛊’——这蛊能附着在船底,啃食玄铁的铁脉,再这么下去,船底的螺旋桨要被蛀穿。”
孤鸿子走到她身旁,低头望向浑浊的江水,水面下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黑色影子在游动,像一群穿梭的蝌蚪。玉衡将青釉瓷瓶收好,又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瓷瓶,倒出数粒暗红色的药丸,药丸落地时发出“嗒嗒”的轻响:“这是‘引蛊丹’,能将沉底蛊引到水面,只是需要人拿着丹药,在船周围游一圈——沉底蛊怕火,我再用噬蛊蛊配合,便能除尽。”
“我去。”清璃的声音从桅杆顶端传来,她正单手抓着桅杆,另一只手搭在额前眺望,听到玉衡的话,足尖一点桅杆,身形如柳絮般飘落在甲板上,短剑在手中一转,别回腰间,“我的‘柳絮随风步’在水中也能施展,换气不成问题,而且透骨钉上的麻药,也能暂时逼退靠近的蛊虫。”
玉衡刚要递过引蛊丹,孤鸿子却抬手拦住:“等等,江水里还有魔主的人。”他指向东南方的魔主楼船,“你看楼船两侧的船舷,有暗门正在打开——魔主是想先派小船偷袭,用沉底蛊蛀穿我们的船底,再趁机登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魔主楼船的两侧,数十个暗门缓缓开启,每扇暗门后都推出一艘小船,小船通体漆黑,船身狭窄,船头装着尖锐的铁刺,像是水中的毒箭。清璃握紧短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我便先去解决这些小船,顺便引开沉底蛊。”
“带上这个。”玉衡将黑瓷瓶递给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瓶,“这里面是‘避水蛊’,吞下去能在水中闭气半个时辰,遇到危险,捏碎瓶底的瓷片,蛊虫会自动发出信号。”清璃接过瓷瓶,仰头吞下一只避水蛊,足尖一点船舷,身形跃入江中,入水时只溅起细小的水花,瞬间便没了踪影。
玉衡将引蛊丹撒在船周围的水面上,暗红色的药丸遇水即化,在江面上形成一圈圈淡红色的涟漪。没过多久,水面下的黑色影子便朝着涟漪聚拢过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水面上,像一层黑色的薄膜。她立刻从青釉瓷瓶中倒出数只赤红的噬蛊蛊,蛊虫落入水中,瞬间便朝着沉底蛊扑去,每只噬蛊蛊都能一口吞下数只沉底蛊,水面上顿时响起“滋滋”的声响,黑色的沉底蛊尸体顺着江水漂走。
“小船来了!”杨逍突然喊道,他正盯着机关台旁的望镜,镜中能看到十余艘黑色小船正朝着玄铁船驶来,每艘小船上都站着两名黑衣人,手中拿着黑色的短刀,刀身上泛着绿色的毒光。孤鸿子立刻走到船舷边,玄铁剑出鞘,一缕寒劲顺着剑身蔓延,江面上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粒,落在剑身上。
没过多久,水面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一艘黑色小船的船头突然断裂,木屑飞溅,两名黑衣人落入水中,刚要挣扎,便被水下的噬蛊蛊围住,瞬间没了动静。清璃的身形从水中跃出,落在另一艘小船上,短剑一挥,便将船上的黑衣人斩杀,随后足尖一点船板,身形再次跃起,朝着下一艘小船飞去。
“好身法!”杨逍忍不住赞叹,手中圣火令转动,暗弩“咻咻”射出,弩箭精准地射中远处的小船,将船身射穿,江水涌入船舱,小船迅速下沉。玉衡此时已除尽沉底蛊,她收起瓷瓶,走到孤鸿子身旁,眉头微蹙:“清璃姑娘的身法虽快,但小船太多,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而且我总觉得,这些小船只是幌子。”
孤鸿子点点头,目光落在魔主楼船的顶端,那里始终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江面,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玄铁船牢牢困住。“魔主在等。”他沉声道,“他在等我们消耗完内力,再亲自出手——这些小船,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
话音刚落,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只见魔主楼船的两侧,突然伸出数十根玄铁锁链,锁链顶端装着锋利的铁钩,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冷光,朝着玄铁船射来。“不好!是‘铁锁横江阵’!”灭绝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她已握紧倚天剑,金色剑气在剑身周围缭绕,“当年郭襄祖师在襄阳抗元时,元军便用过这阵,只是没想到魔主也会!”
孤鸿子纵身跃到船头,玄铁剑在手中一挥,一道白色的寒劲朝着玄铁锁链射去,锁链被寒劲击中,瞬间凝结成冰,却依旧朝着玄铁船飞来,“咔”的一声,铁钩牢牢勾住了船舷,锁链瞬间绷紧,将玄铁船朝着魔主楼船拉扯过去。“杨逍,用圣火令的炎劲熔断锁链!”他高声喊道。
杨逍立刻转动圣火令,淡红色的炎劲顺着机关台蔓延到船舷,接触到玄铁锁链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锁链上的冰层迅速融化,却依旧没有熔断。“不行!这锁链是用‘玄铁精’铸的,炎劲不够!”杨逍急声道,圣火令上的纹路再次暗淡下来,“最多只能烧红锁链,熔断不了!”
玉衡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只红瓷瓶,倒出数只通体赤红的蛊虫,朝着玄铁锁链扔去:“这是‘腐心蛊’,能啃食玄铁!只是需要时间——至少要半柱香!”蛊虫落在锁链上,立刻开始啃食,锁链上出现细小的咬痕,却进展缓慢。
“我来!”清璃的声音从江面传来,她已解决完所有小船,正朝着玄铁船飞来,手中短剑上沾着黑色的血迹,“我用短剑斩断锁链!”她纵身跃到船舷边,短剑朝着玄铁锁链砍去,“当”的一声,短剑被弹开,剑身上出现一道细小的缺口。
孤鸿子见状,体内阴阳归元劲瞬间运转到极致,金银二气缠绕着白气,顺着玄铁剑蔓延,剑身泛着三色光芒。他纵身跃到船舷上空,双手握剑,朝着玄铁锁链劈去:“阴阳剑气!”三色剑气如长虹般掠过江面,落在玄铁锁链上,“咔嚓”一声,数根锁链应声断裂,落入江中。
“归元境初期,气劲操控精度提升至九成八。”脑海中传来一道细微的系统提示,孤鸿子却无暇顾及,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阴阳归元劲比之前更加顺畅,三色剑气的凝聚速度也快了不少——方才在斩杀幽冥子时,他还需蓄力片刻才能发出剑气,此刻却能随手劈出。
“还有更多锁链!”灭绝高声喊道,魔主楼船的两侧,又有数十根玄铁锁链射来,铁钩再次勾住玄铁船的船舷,将船身拉得倾斜起来。峨眉弟子和明教弟子纷纷抓住船舷上的栏杆,有的甚至拔出武器,朝着锁链砍去,却只能在锁链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孤鸿子落在甲板上,玄铁剑拄在船板上,喘了口气——连续发出数道阴阳剑气,体内的气劲已消耗了三成。他望向魔主楼船顶端的黑色身影,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疲惫,缓缓抬起手,朝着玄铁船的方向一挥。
瞬间,江面上的风突然变得更加猛烈,玄铁船的船身剧烈摇晃起来,船底的螺旋桨发出“嘎吱”的异响,像是随时要断裂。杨逍死死按住机关台上的圣火令,额头上满是汗水:“船底的螺旋桨被锁链缠住了!再这么下去,船要停了!”
玉衡蹲在船舷边,手中的腐心蛊已啃断了数根锁链,却还有更多锁链不断射来:“孤鸿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主动出击,毁掉魔主楼船的锁链发射口!”
孤鸿子点点头,刚要开口,便听见魔主楼船上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如洪钟般传遍江面,震得人耳膜发疼:“孤鸿子,归元境初成,倒有几分资格让本座出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魔主楼船顶端的黑色身影缓缓走下高台,身形逐渐清晰——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袍角绣着金色的魔纹,腰间系着一条玄铁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红色的宝石,每颗宝石都泛着诡异的红光。他的面容被一张黑色的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落在孤鸿子身上时,带着几分轻蔑。
“魔主!”灭绝握紧倚天剑,金色剑气陡然暴涨,“当年你屠戮武当弟子,今日我峨眉便要替天行道!”
魔主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气劲朝着灭绝射去。孤鸿子见状,立刻纵身挡在灭绝身前,玄铁剑一挥,三色剑气与黑色气劲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气劲激荡起数丈高的浪头,玄铁船剧烈摇晃起来。
孤鸿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手臂发麻,体内的阴阳归元劲竟有了一丝滞涩——这是他突破归元境后,第一次遇到能让他气劲紊乱的对手。他握紧玄铁剑,目光落在魔主腰间的黑色长剑上,那剑身上的魔气比幽冥子的噬魂杖还要浓郁,显然是一把魔剑。
“孤鸿子,你以为突破归元境,便能与本座抗衡?”魔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今日,本座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魔境’。”他抬手握住腰间的魔剑,剑鞘上的红色宝石瞬间亮了起来,江面上的魔气突然变得更加浓郁,黑色的气浪如潮水般朝着玄铁船涌来。
清璃跃回甲板,走到孤鸿子身旁,短剑在手中紧握,眼神坚定:“师兄,我们一起上!”玉衡也收起瓷瓶,手中捏着数只噬蛊蛊,随时准备出手。杨逍深吸一口气,将圣火令的炎劲催至极致,令牌上的纹路亮得刺眼:“孤鸿兄,我用圣火令缠住魔主的气劲,你们趁机进攻!”
孤鸿子点点头,体内的阴阳归元劲再次运转起来,三色气劲在他周身缭绕,玄铁剑泛着耀眼的光芒。他望向魔主,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几分兴奋——这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也是他突破归元境中期的最好契机。
魔主缓缓拔出魔剑,黑色的剑气从剑身蔓延开来,江面上的浪头突然变得更加汹涌,玄铁船的船身已倾斜了近三十度。“准备好了吗?”魔主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本座的‘魔焰剑气’,可不会手下留情。”
孤鸿子深吸一口气,玄铁剑在手中缓缓举起,三色剑气凝聚在剑尖,随时准备射出。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更关乎峨眉和明教的存亡——他必须赢。
江面上的风更加猛烈,黑色的气浪与三色剑气在江面上方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气。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