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仙亭位于天穹顶边缘一处僻静云海之上,四周有淡淡云雾缭绕,亭身由不知名的温润白玉雕琢而成,内蕴灵光,可隔绝神识探查,正是私下交谈的好去处。
徐青、星璇与烂柯寺佛子慧明分宾主落座。亭内石桌光滑如镜,映照着亭外流云。
“阿弥陀佛。”慧明再次宣了一声佛号,声音温和澄澈,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冒昧请道友前来,还望海涵。实在是道友日前于论道台展现的那手‘枯荣轮回’之术,蕴含生命真谛,近乎于道,令小僧心生感应,故而冒昧叨扰。”
徐青神色平静,拱手还礼:“佛子过誉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偶有所得罢了。不知佛子寻我,所为何事?”
他心中警惕并未放松。烂柯寺虽为佛门正宗,向来超然,但在此风云际会之时,任何接触都需谨慎。尤其是这位慧明佛子,气息纯净浩大,佛法修为精深,绝非易与之辈。
慧明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莲池,清净无暇:“青云子道友过谦了。那手神通,已触及法则本源,绝非微末。小僧此番前来,其一,确是心生钦佩,欲与道友结一善缘。我佛门虽讲出世,亦重入世修行,广结善缘,方能普度众生。”
他话语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看向徐青,又扫过一旁静默不语的星璇,继续道:“这其二……皆因小僧修炼的‘他心通’虽未大成,却对众生心念,尤其是那些纠缠的‘恶念’与‘死气’,有几分微末感应。”
徐青与星璇心中同时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慧明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凝重:“自踏入这天穹顶,小僧便感应到,有一股极其隐晦、却庞大无比的‘死寂’与‘怨憎’之力,正在暗中滋生、蔓延。其源头诡秘,分散多处,却又隐隐相连,构成一个极其恶毒的仪轨雏形……此力凶险,若任其发展,恐酿成滔天杀劫,使这论道圣地,化为幽冥鬼域。”
他看向徐青,目光恳切:“而道友身上,似乎携有某种能扰动、甚至克制这类阴邪死寂之力的宝物或气运。小僧感应虽模糊,但绝不会错。故而,小僧冒昧前来,是想问道友一句,可否……已然知晓些什么?”
徐青心中念头飞转。慧明佛子的“他心通”果然玄妙,竟能隐约感应到先天易甲残片对“因果”、“灾厄”的扰动,以及自己身负万族战碑气运对阴邪之力的天然克制。对方直言不讳,点明危机,态度坦诚,倒不似作伪。
是继续隐瞒,还是部分坦诚,争取一个可能的盟友?
星璇的传音在徐青心底响起:“烂柯寺慧明,素有仁心慧眼之名,佛法精深,其师更是西漠有名的得道神僧。归亡使者与幽冥血祭之事,牵连太广,若能得佛门助力,确是一大臂助。可稍露口风,观其反应。”
徐青略一沉吟,决定试探一番:“佛子慧眼如炬。在下确实偶得一件异宝,对灾厄阴邪之气略有感应。不瞒佛子,我也察觉到此地暗流汹涌,似有邪佞之辈,欲行那不轨之事,图谋甚大。只是其中关窍,尚未完全明晰。”
慧明闻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欣慰,他双掌合十:“善哉善哉。道友既有察觉,实乃苍生之幸。小僧近日暗中查探,结合寺中古籍记载,怀疑此事可能与上古一个名为‘归亡’的邪恶组织有关。此组织崇拜寂灭,信奉归亡之道,擅长操纵灵魂与死亡之力,所图非小。”
他果然知道归亡使者!徐青与星璇对视一眼,看来这慧明佛子并非无的放矢。
“归亡……”徐青故作沉吟,“佛子可知他们具体欲行何事?”
慧明神色愈发凝重:“根据小僧感应到的死气汇聚节点,以及那隐晦的仪式脉络推测,他们很可能是在布置一种极其古老且残忍的‘血祭’仪式。以万灵精血魂魄为祭品,强行打开某种禁忌通道,接引极恶之力降临……若小僧所料不差,其目标,很可能便是这满场的天骄修士!”
虽然早已从摇光处得知“幽冥血祭”之事,但此刻从慧明口中再次确认,徐青还是感到一股寒意。佛门感知与天机阁情报相互印证,此事确凿无疑!
“佛子既已洞悉阴谋,为何不直接告知正道联盟?”徐青问道。
慧明轻轻一叹:“小僧已暗中向联盟几位尊者传递过警示,但……其一,缺乏确凿证据,那些节点布置极其隐蔽,且有高明幻阵遮掩,寻常探查难以发现。其二,联盟内部派系林立,未必齐心,贸然公开,恐打草惊蛇,令邪佞改变策略,更加防不胜防。其三,小僧怀疑,联盟内部……未必干净。”
最后一句,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奈与警示。
徐青目光一凝。联盟内部有内鬼?这并非没有可能。归亡使者谋划如此之久,渗透进正道联盟也并非难事。
“看来佛子与我所虑相同。”徐青缓缓道,“在下亦得到一些零星线索,指向那欢喜幽冥宗,似乎与此事牵连颇深。”
“欢喜幽冥宗……以欲念操控人心,汲取生命精华,确是与归亡使者相辅相成。”慧明点头,“小僧亦注意到他们行事诡秘,大量收购阴魂晶与空间石。如此看来,他们的嫌疑极大。”
双方信息相互补充,对阴谋的轮廓愈发清晰。亭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
沉默片刻,慧明看向徐青,目光真诚:“青云子道友,此事关乎万千同道性命,关乎中州气运。单凭你我或烂柯寺一方之力,恐难阻止。小僧愿与道友结盟,共抗此劫。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徐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佛子打算如何做?”
“小僧会继续以‘他心通’与佛门秘法,暗中锁定那几个关键节点,并尝试寻找其核心阵眼。同时,烂柯寺此次前来,亦有几位师叔祖暗中随行,关键时刻可出手相助。”慧明坦诚道,“而道友身具异宝,或可在关键时刻,扰乱甚至破坏仪式运转。我等需里应外合,方有胜算。”
徐青沉思片刻。与烂柯寺结盟,利大于弊。佛门力量对阴邪死气有先天克制,慧明本人修为高深,且立场相对超然,是可靠的盟友。
“既然如此,在下愿与佛子携手,共破此局。”徐青终于点头,郑重承诺。
慧明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道友相助,此事成功几率便大了数分。”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菩提子,递给徐青:“此乃小僧以自身佛力温养多年的菩提子,持之可静心凝神,抵御外魔侵扰。更重要的是,凭借此物,你我可在一定距离内相互感应、传讯,方便联系。”
徐青接过菩提子,入手便觉一股祥和纯净的暖流涌入体内,灵台一片清明,连带着对先天易甲的感悟都似乎敏锐了一丝。此物确实不凡。
“多谢佛子。”徐青收下菩提子,也算接受了这份盟约。
双方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约定好保持联系,见机行事后,慧明便起身告辞,身影融入云雾之中,悄然离去。
待慧明走后,星璇才轻声开口:“慧明佛子,心性纯良,佛法精深,所言应当不虚。与烂柯寺结盟,对我们有利。只是,他提及联盟内部可能不干净,此事需万分警惕。”
徐青把玩着那枚菩提子,感受着其中浩大而温和的佛力,沉声道:“嗯。接下来的行动需更加小心。除了明面上的欢喜幽冥宗,还要提防可能来自‘自己人’的暗箭。”
与慧明结盟,让徐青心中稍定,但压力并未减少。幽冥血祭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接下来的两日,天穹顶的气氛愈发高涨。擂台争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各大宗门的天骄纷纷登场,展现惊人神通,引得围观者惊呼不断。自由论道区也是精彩纷呈,不时有修士在论道中顿悟,气息大涨。
徐青依旧保持着“青云子”的低调,偶尔出手,或是在论道时点醒他人,或是在交易坊市换取所需,名声渐渐在一些高阶修士中小范围流传。他与星璇暗中留意着欢喜幽冥宗、天枢院以及其他一些可疑势力的动向,同时凭借菩提子与慧明保持着隐秘联系。
慧明那边似乎也有所进展,传讯告知徐青,他已初步锁定了三个死气最为浓郁、可能是核心阵眼的区域,分别位于观星台地底、悟道古碑林深处一方残碑之下、以及万法天门附近一座偏殿的隐匿空间内。但他尝试靠近时,都感应到极强的禁制与危险气息,且有高手暗中守护,不敢贸然深入探查。
这一日,正是“秘境试炼”开启之日。
天穹顶中心区域的“万法天门”之前,早已人山人海。那是一座高达千丈的巨大光门,门框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门内是一片旋转不休、色彩迷离的混沌漩涡,散发出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此次开放的秘境共有三处,分别是“幻海蜃楼”、“陨星荒原”以及“古木妖林”。三处秘境环境迥异,机遇与危险也各不相同。修士可凭号牌选择其一进入。
徐青的目标,并非秘境本身的机缘,而是借着秘境开启,人员流动复杂之际,进一步探查万法天门附近那个被慧明标记的可疑节点,并看看能否寻到关于万雷山或第四块战碑碎片的更多线索。
他与星璇选择的是“陨星荒原”。据传此地乃是上古星辰碎片坠落所化,蕴含着星辰之力与各种珍稀矿藏,同时也生存着一些强大的星兽与诡异的天象,对修炼星辰类功法的修士吸引力最大。
选择此秘境,正好可以掩饰星璇的存在,也方便徐青动用混沌星力。
在联盟执事的指引下,持有号牌的修士依次踏入万法天门。光影流转,空间变换,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传来,但对于元婴修士而言,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片刻后,徐青与星璇只觉得脚下一实,已然置身于一片全新的天地。
天空是暗沉沉的,不见日月,只有些许微弱的星光透过厚厚的尘埃云洒落。大地苍凉,遍布着巨大的撞击坑和奇形怪状的暗色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荒芜、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狂暴星辰力量的气息。远处,偶尔有巨大的流星拖着尾焰划破天际,坠落远方,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里便是陨星荒原。
进入秘境的修士数量不少,但分散在这广袤的荒原上,也显得稀稀落落。大多数人一落地,便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选定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开始探寻机缘。
徐青与星璇并未急于行动。他先是闭目凝神,仔细感应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此地的星辰之力虽然狂暴杂乱,但对拥有混沌星核的他而言,反而如同回到了主场,感知格外清晰。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地底深处某些珍稀星辰矿脉散发出的微弱波动。
同时,他暗中催动先天易甲残片,感应那冥冥中的危机。果然,在进入秘境后,那丝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环境的改变,似乎更加清晰了一点,源头隐约指向秘境入口方向。
“他们果然也派人进来了,或许是想在秘境中找机会对我们下手,或许……是监视。”星璇传音道,眸光清冷。
“无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手段。”徐青神色不变。他如今实力大增,正需要实战来磨砺,若是归亡使者或欢喜幽冥宗的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倒不介意提前收点利息。
两人选定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前行。徐青看似在搜寻星辰矿藏,实则暗中将神识扩散开去,仔细探查着周围的一切异样。
前行约莫百里,路过一片由巨大星骸碎片组成的石林时,徐青忽然心念一动,停下了脚步。他感受到前方石林深处,传来一阵隐晦的能量波动,其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阴冷死气,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有情况。”徐青对星璇使了个眼色,两人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潜入石林之中。
石林内部,怪石嶙峋,遮挡视线。随着深入,那股阴冷死气和血腥味愈发浓郁。很快,他们在一处较为隐蔽的石坳中,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
只见三名修士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他们身穿统一的宗门服饰,似乎是某个中型门派的弟子,修为都在金丹后期。三人死状极惨,浑身精血仿佛被抽干,变成了干尸,脸上还残留着极度的恐惧与痛苦之色。而在他们尸体中间,地面被刻画了一个小小的、由鲜血与某种黑色粉末构成的诡异符号,符号正散发着微弱的黑红色光芒,不断汲取着空气中残留的死气和魂力。
“是噬魂凝血符!”星璇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这是归亡使者常用的手段,用以收集刚死之人的残魂与精血,作为血祭仪式的辅助材料与能量源。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收集’祭品了!”
徐青眼神冰冷。这才进入秘境多久?归亡使者的人就已经开始动手,而且手段如此残忍!这三名弟子,恐怕是遭遇了偷袭,被瞬间吸干精血魂魄。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个诡异的符号。符号结构复杂,充满了一种亵渎生命、崇尚死亡的扭曲意味。他能感觉到,这个符号并非独立存在,其汲取的能量,正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向着远处传递。
“这个符号……似乎与外界天穹顶的某个节点隐隐相连。”徐青凭借易甲残片的感应,做出了判断,“他们是在利用秘境内的杀戮,为外界的血祭仪式积累能量!”
就在此时,徐青心中警兆突生!先天易甲残片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他想也不想,揽住星璇的腰肢,身形猛地向侧后方暴退!
“嗤嗤嗤!”
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锁链,如同毒蛇般从他们原先站立的地底刺出!锁链之上,缠绕着无数哀嚎的虚影,扰人心神,吞噬生机!
紧接着,四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周围的巨石阴影中浮现,将他们团团围住。这四人气息阴冷强大,竟然全都是元婴中期以上的修为,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元婴后期!他们身上弥漫的死亡气息,与那噬魂凝血符同出一源,正是归亡使者!
“反应倒是不慢。”为首的那名归亡使者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看来,你们就是上面吩咐要特别注意的那两只老鼠了。竟然能察觉到此地,倒是省了我们一番找寻的功夫。”
另一名归亡使者阴恻恻地笑道:“正好,用你们两个元婴修士的精血魂魄来献祭,远比那三个废物强得多!尤其是这女娃,生命本源如此磅礴纯净,实乃上等祭品!”
星璇眸光一寒,周身星光骤然亮起,一股浩瀚威严的星辰威压弥漫开来,将那侵袭而来的死气瞬间驱散。
徐青面色沉静,目光扫过四名归亡使者,冷然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大言不惭。今日,便拿你们试剑!”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内蕴混沌色彩的星辰剑罡骤然爆发,撕裂空气,带着斩灭一切、演化地水火风的磅礴气势,直取那名元婴后期的为首使者!
这一剑,快!狠!准!蕴含了徐青对混沌之道的领悟,以及万族战碑加持的雄浑力量,远非普通元婴修士可比!
那名为首的归亡使者显然没料到徐青出手如此果决狠辣,剑罡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剑意与混沌湮灭的气息已让他心神剧震!他怪叫一声,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面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黑色骨盾瞬间成型,盾面上鬼哭狼嚎,企图抵挡。
“轰——!”
混沌星辰剑罡狠狠斩在骨盾之上!没有僵持,那看似坚固的怨魂骨盾,在蕴含混沌真意的剑罡面前,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轻易撕裂、绞碎!无数怨魂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湮灭!
剑罡余势不衰,直接洞穿了那名使者的护体死气,从他胸前穿透而过!
“噗——”
那名元婴后期的归亡使者身体猛地一僵,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边缘不断被混沌气流侵蚀扩大的空洞,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他体内的生机与死气,都在被那混沌之力迅速同化、湮灭!
“不……可能……”他嘶哑地吐出几个字,身体便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连元婴都未能逃出!
一剑,秒杀元婴后期!
剩下的三名归亡使者彻底惊呆了,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元婴中期修为的散修,实力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连首领都被其一剑斩杀!
“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三人顿时化作三道黑烟,朝着不同方向遁逃。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徐青语气冰冷,既然已经动手,就绝无放虎归山的道理。
他心念一动,周身混沌星力澎湃而出,瞬间化作一片朦胧的混沌领域,将方圆千丈笼罩!领域之内,地水火风紊乱,空间仿佛泥沼,那三道遁逃的黑烟速度骤降,如同陷入琥珀中的飞虫。
星璇同时出手,她玉手轻挥,无数道璀璨的星辰锁链自虚空中探出,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缠绕向那三名使者,锁链上附着的纯净星辰之力,正是这些死气修炼者的克星,灼烧得他们惨叫连连。
徐青并指连点,三道凝练的混沌剑罡破空而出。
“嗤!嗤!嗤!”
三声轻响,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那三名归亡使者也步了首领的后尘,在混沌剑罡下形神俱灭。
从遇袭到反杀,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息时间!四名强大的归亡使者,全军覆没!
徐青挥手散去混沌领域,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同时秒杀四名元婴修士,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名元婴后期,对他消耗也是不小。但他眼神却更加明亮,经过此番实战,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纯熟,混沌之道的威力也得到了验证。
星璇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恢复元气的灵丹,轻声道:“没事吧?”
“无妨,消耗有些大而已。”徐青服下丹药,调息片刻,目光落在那依旧闪烁着邪异光芒的噬魂凝血符上,“此物留之害人,必须毁去。”
他屈指一弹,一缕混沌之火落在符号之上。那黑红色符号剧烈挣扎,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最终在混沌之火的灼烧下,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那股隐晦的能量传递也随之中断。
“秘境中恐怕不止这一处噬魂凝血符。”星璇蹙眉道,“归亡使者利用试炼之机,大肆杀戮,收集祭品,其心可诛!”
徐青神色凝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找到并破坏更多的符箓,同时找出他们在秘境中的据点。慧明佛子那边,想必也在加紧行动。”
他通过菩提子,将此地发现噬魂凝血符以及遭遇归亡使者袭击的事情,简单告知了慧明。
慧明很快回讯,表示他也在另一处秘境“幻海蜃楼”中发现了类似符号,并遭遇了阻拦,已将其清除。他提醒徐青,归亡使者在秘境中活动频繁,需加倍小心,并约定在外界血祭仪式可能发动之时,里应外合,同时发难。
沟通完毕,徐青与星璇不再耽搁,继续深入陨星荒原。这一次,他们不再仅仅是探寻机缘,更是主动搜寻着归亡使者留下的痕迹,以及……可能存在的,关于第四块战碑碎片的线索。
荒原深处,危机四伏,不仅有诡异的星兽,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裂缝、星辰风暴。但徐青与星璇联手,一人混沌之道包容万物,演化万法;一人星辰本源浩瀚,执掌周天星光,配合默契,一路行来,虽有惊险,却皆被化解。
期间,他们又发现了三处噬魂凝血符,皆在刚死去不久的修士尸体旁,显然都是归亡使者下的毒手。徐青毫不犹豫,一一将其摧毁。
随着不断深入,徐青凭借先天易甲残片与万族战碑的感应,渐渐察觉到,在这陨星荒原的极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吸引着他。那并非噬魂凝血符的阴邪死气,而是一种苍茫、古老、带着雷霆毁灭与星辰创生交织的奇特道韵。
“这种感觉……与万雷山祭坛上的战碑碎片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徐青心中升起一股期待,“难道,这陨星荒原中,也隐藏着一块战碑碎片?或者,是与战碑相关的其他物品?”
他决定,前往感应到的方向一探究竟。
两人穿越一片狂暴的星辰乱流区,避过几头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强大星兽,最终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环形山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星辰矿脉或遗迹,而是插着一柄……剑!
一柄通体暗紫,缠绕着丝丝缕缕毁灭雷霆,剑身却布满了星辰般光点的古朴长剑!
此剑半截插入一块巨大的暗星铁之中,露出的半截剑身不断吞吐着周围的星辰之力与偶尔坠落的细微雷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毁灭气息!
而在那剑柄之上,徐青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缕与万族战碑同源,却更加锐利、更具破坏性的苍茫气运!
“这是……蕴含了战碑气息,或者说,是以某块战碑碎片为核心材料,铸造而成的……神兵?”徐青瞳孔微缩,心中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