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归来的次日,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温暖而均匀地洒落在别墅后院。经过一夜安眠,前日那点不愉快的小插曲早已被抛诸脑后,庭院中弥漫着安宁祥和的气息,以及一种对新一天共同劳作的隐隐期待。
早餐桌上,小青咬着灵谷蒸的软糕,赤瞳亮晶晶地,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姐姐,弟弟,我们今天就动手把那些种子种下去吧!我都等不及想看它们发芽开花了!” 她说着,晃了晃手腕,那枚青鳞手链和昨日新得的白色绒羽链相碰,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小白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灵粥,闻言轻轻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也带着一丝浅淡的兴致。她喜欢秩序与创造,亲手规划并培育一片属于他们三人的灵植,听起来是件颇为惬意的事。“嗯,后院东边那片空地,日照和灵气都尚可,正合适。” 她的声音清冷,却并无疏离感,如同玉石轻叩。
小玄自然毫无异议,他笑着将剥好的灵鸟蛋分别放进小白和小青的碟子里,金色的眼眸满是纵容:“好,都听二位娘子的。需要我准备什么工具?锄头?花洒?还是只管听候差遣,当个出力的小工?”
“都要!”小青立刻接口,笑嘻嘻地,“翻土这种力气活,当然是你来!我和姐姐负责……嗯……指挥和播种!”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分配了一件再公平不过的任务。
小白也微微弯起唇角,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还需你负责看好某只活泼过头的小青蛇,莫要让她把种子当石子乱丢,或是踩坏了刚翻好的土地。”
“姐姐!”小青立刻抗议,伸手去捏小白的脸颊,“我才不会呢!我做事可认真了!”
小白偏头躲开她的魔爪,眼底笑意更深。
说笑间,早餐用完。三人来到后院那片预留的空地。土地松软,带着泥土的芬芳,周围已有一些原本就生长着的灵植,郁郁葱葱,更显得这片空地像一张等待描绘的画布。
小玄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用沉星木制成的灵锄,笑道:“那,小的就先开工了?” 他动作利落,挥动锄头翻垦土地,力道均匀,很快,湿润的深色泥土便被翻整得松软平整,散发着勃勃生机。
小白则拿出昨日购买的种子和几卷描绘着简易阵图的玉简。她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月华灵力,在地面上轻轻划动,淡银色的线条随之浮现,精准地勾勒出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区域,并标注了不同的灵气属性符号。
“这里,日照最为充足,灵气属性偏阳,”小白指着被划分出来的一块阳光最好的地方,声音清晰平和,“适合种植妹妹选的金盏灵葵。” 那金盏灵葵的种子,据说成熟后花朵如同一个个小太阳,能自发吸收储存日光精华。
小青立刻欢呼一声,跑到那块地被标记的地方,赤瞳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花朵盛开。她双手叉腰,得意地宣布:“没错!这里就是我的‘地盘’!金盏灵葵,像我!热情!明亮!活力四射!” 她还不忘强调,“以后它们归我罩着!”
小白看着她那副样子,眼底漾开温柔,又指向另一处靠近人工开凿的灵泉水渠、较为阴凉湿润的区域,那里被她用冰蓝色的线条标记:“此处水汽丰沛,背阴,灵气清冷,正适合月影幽兰。” 月影幽兰,如其名,性喜幽静,花朵在月光下会泛起朦胧的微光,气质清雅脱俗。她声音轻轻,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归属感,“这里,便是我的了。” 如同她的人,清冷,静谧,遗世独立。
小玄停下翻土的动作,看着两姐妹自然而然地用花草象征自己,圈定下在这片小小灵圃中的“领地”,只觉得无比可爱。他笑着走到旁边一块位置居中、土壤性质相对中和的地方,也用锄头点了点:“那,我就在这里种墨玉竹吧。” 墨玉竹,竹身漆黑如墨,质地坚硬,竹叶却翠绿欲滴,生长迅速,挺拔坚韧,有守护、净化之效。他语气带着一丝玩笑,又无比认真,“我就护在你们旁边,帮你们遮点风,挡点尘,好不好?”
“好呀!”小青第一个响应,“弟弟种的竹子,肯定最结实!”
小白也轻轻颔首,看向小玄的目光柔和而带着依赖:“嗯,有你在旁,甚好。”
领地划分完毕,接下来便是具体的种植。小玄继续负责将规划好的地块进一步细化,挖出适合播种的小坑。小白则拿着盛放种子的玉盒,蹲在她的“月影幽兰”区域前,动作细致得如同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她用特制的小木铲挖出深浅合宜的小坑,指尖捻起那细小的、带着微弱月华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再轻轻覆上薄土,指尖还会溢出一点冰蓝的灵力,温柔地渗入土壤,给予最初的滋养。
小青一开始也学着小白的模样,在自己的“金盏灵葵”地块里蹲下,有模有样地挖坑播种。但她天性活泼,没一会儿就觉得这重复的动作有些无聊。她看了看旁边认真细致的小白,眼珠一转,起了玩心。
“姐姐~”她凑过去,声音甜腻,手上却沾了不少湿润的泥土。趁小白不备,她笑嘻嘻地就把一只泥手往小白白皙光洁的脸颊上蹭去!
小白虽专注于手中,但感知何等敏锐。在小青的手即将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她头微微一偏,轻松躲过,同时无奈地看了小青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嗔怪:“别闹。” 说着,她指尖光华微闪,一道清冽的水流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小青沾满泥污的手,温柔地将泥土冲刷得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都没放过。
小青看着自己瞬间恢复洁净的手,撇撇嘴,但也没再继续捣乱。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开始在院子里逡巡,寻找新的乐趣。看着小玄还在不远处兢兢业业地挖着播种坑,她眼珠又是一转,跑过去拉住小玄的胳膊:“弟弟!这里,这里再挖深一点!还有那边,坑与坑之间要隔开些,不然它们长大了会挤到的!” 她指挥得头头是道,俨然一副总工程师的派头。
小玄自然知道她多半是觉得播种无聊了,来找点事做。他也不戳穿,好脾气地应着:“好,二姐说得对,这里再深些。” 他按照她的指点调整着坑洞的深度和间距,任由她在旁边“监工”。
小白看着那边“姐弟协作”的场景,摇了摇头,唇角却带着纵容的笑意。她继续专注于自己的播种,偶尔抬手,用手帕替跑到她身边“视察”的小青擦去额角因为跑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小青则会趁势从后面抱住小白纤细的腰身,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小白单薄的肩上,赤瞳好奇地看着她一丝不苟的动作,呼吸轻轻拂过小白的耳畔。
“姐姐,你种得好认真啊。”小青感叹。
“既种之,则安之。”小白声音平静,手下动作不停,却微微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小青靠过来的脑袋,“你若累了,就去旁边歇息,喝点水。”
“不累不累,”小青嘴上说着,身体却更软地靠在小白背上,“看着姐姐种,也挺好玩。”
劳作持续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灵圃已初具雏形。金盏灵葵、月影幽兰、墨玉竹的种子都已各归其位,只待时日生长。小青到底是耐性有限,加上太阳渐渐升高,她开始觉得有些燥热和疲惫。
“啊——好累啊——”她拖长了调子,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跑到庭院角落的凉亭里,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石凳上,用手扇着风,“不干了不干了,剩下的活儿都交给弟弟了!”
小白见她确实有些倦色,也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了过来。凉亭内设有石桌石椅,桌上还摆放着茶具和几样清爽的灵果。
小青见小白过来,立刻像没了骨头一样,身子一歪,就直接枕在了小白并拢的腿上,躺在冰凉的长椅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还是姐姐这里舒服……”
小白看着她这副赖皮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却没有推开她。她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上小青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帮她缓解疲劳。她的动作自然而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小玄此时也完成了最后几个播种坑的修整,走了过来。他看到凉亭内依偎在一起的两位姐姐,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他先倒了一杯温热的灵茶,递到小白唇边:“姐姐,喝口茶,润润喉。”
小白就着他的手,低头抿了一口,清甜的茶香弥漫开来。小玄又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帕,极其自然地执起小白另一只沾了些许泥土的手,细细地、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从指尖到指根,连指甲缝隙都不放过,仿佛在擦拭什么易碎的珍宝。
小白闭着眼睛,享受着弟弟的服侍和妹妹依赖的枕靠,另一只手则与枕在她腿上的小青十指相扣,轻轻摩挲着。阳光透过凉亭缠绕的灵植藤蔓,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们身上,静谧而美好。
然而,这份静谧很快被小青的“悄悄话”打破。她躺在小白腿上,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看向不远处正在收拾工具的小玄,然后凑近小白,用自以为很低、但实际上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窃窃私语”:
“姐姐,你看弟弟,干活干得满头大汗的,晚上让他跟你睡吧?”小青眨巴着赤瞳,语气带着点嫌弃,“我可不要他抱,硬邦邦的,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硌得慌。还是姐姐身上又软又香,抱着睡觉最舒服了。”
小白闻言,微微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斜睨了小青一眼,还没说话,小青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语气促狭:
“别以为我不知道哦~前几天晚上,弟弟偷偷从后面抱住你亲你脖颈的时候,某个人不知道心里多开心呢,还往他怀里缩~” 她模仿着当时的情景,声音娇嗲。
小白脸颊瞬间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嗔怪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青的额头:“胡说什么。”
“我才没胡说!”小青得意地扬起下巴,继续爆料,“还有啊,之前我们月事来那几天,不知道是谁,身子不舒服,脸色苍白,巴不得小玄天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抱着你,亲亲你呢~恨不得长在他身上才好!”
小白被她戳穿,耳根都红透了,羞恼地伸手去捂她的嘴:“小青!”
小青灵活地躲开,嘻嘻笑着,继续她的“吐槽大业”:“哼,还有更早的时候呢!我记得有一次,弟弟不知道为啥,那段时间只跟我聊天,陪我玩,还背着我到处走,没怎么主动去找姐姐。结果某个人哦,表面上不动声色,该修炼修炼,该看书看书,其实心里酸得冒泡了吧?觉得弟弟偏心了,是不是?那几天,嘴嘟得老高,都能挂油瓶了!我和弟弟去跟你说话,你还爱答不理的,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嘟嘴”的样子,赤瞳里满是“我可都记得呢”的狡黠。
小白被她说得又羞又窘,冰蓝色的眼眸里难得地出现了几分慌乱和娇嗔,她试图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我、我哪有……你莫要瞎说……”
“我哪有瞎说!”小青得理不饶人,伸出手指去轻轻掐小白泛红的脸颊,“姐姐你就是口是心非!表面上嫌弃弟弟黏人,其实心里巴不得他天天围着你转,对吧?就像现在,嘴上说着不要他抱,要是弟弟真不过来,某个人肯定第一个不习惯!”
小白被她掐得痒痒,也忍不住反击,伸手去挠小青腰间的痒痒肉:“你还说我!不知道是谁,每次弟弟先亲我一下,某个小醋坛子就在旁边哼哼唧唧,非要弟弟也立刻亲她一下才罢休!要是慢了点,那赤瞳瞪得,跟要吃人似的!”
“哎呀!姐姐你偷袭!”小青被她挠得咯咯直笑,在小白腿上扭动起来,试图躲避,“我那是在维护公平!不能让弟弟偏心!”
两姐妹就这样在凉亭里,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爆料”和“嫌弃”起小玄,顺便把对方那点对弟弟的依赖和小心思也抖落出来。她们表面上互相拆台,数落着小玄太黏人、抱起来不舒服、有时候还会“偏心”,可那语气里的亲昵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分明暴露了她们口是心非的本质——什么嫌弃,分明是巴不得小玄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将她们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
她们互相挠痒痒,掐对方的脸颊或鼻子,笑闹作一团,方才那点劳作的疲惫早已不翼而飞。阳光、凉亭、依偎的姐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她们的馨香,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温暖的画卷。
小玄在一旁,听着两位姐姐毫不避讳的“吐槽”,看着她们笑闹的场景,非但没有丝毫尴尬或不满,金色的眼眸中反而充满了近乎溺爱的温柔和满足。他深知,这些所谓的“嫌弃”,不过是她们表达亲昵和依赖的另一种方式,是她们千年相处形成的、独一无二的默契和情趣。
他将最后一件工具归置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向凉亭,脸上带着邀功般的笑容:“二位娘子,灵圃已经全部整理、播种完毕!只待日后发芽生长了!我这小工,干得可还合格?”
小青立刻从小白腿上抬起头,赤瞳弯起,笑嘻嘻地调侃道:“马马虎虎吧!还算有点力气,没白吃那么多灵谷!”
小白也整理了一下被小青闹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发丝,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她抬眼看向小玄,冰蓝色的眼眸中含着清晰的笑意,语气却故作淡然:“尚可。总算没把种子当石子埋了。”
小玄走到她们身边,故意叹了口气,做出委屈的样子:“唉,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就换来二位娘子这般‘评价’?真是让为夫心寒啊……”
小青立刻跳起来,踮起脚尖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把他束发的玉簪都弄歪了些:“少来!你这副样子骗骗外人还行,在我们面前装可怜?没用!” 她嘴上说着,却还是凑过去,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算是奖励,“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啦,我们的小夫君最棒了!”
小白也微微起身,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小青揉乱的发丝,将玉簪扶正,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一丝微痒。她声音轻柔:“嗯,辛苦了。” 虽然没有更多的言语,但那眼神中的认可与温情,却比任何夸赞都让小玄受用。
笑闹过后,三人看着那片已经播种完毕、静静等待着生机勃发的小小灵圃,心中都充满了成就感与对未来的期待。
“我们给这片小园子起个名字吧?”小青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赤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啊,”小玄附和,“二姐有什么好主意?”
小白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小青歪着头想了想:“叫‘青白园’?不好不好,太直白了……叫‘玄蛇圃’?好像又只突出了弟弟……”
小白沉吟片刻,轻声道:“此圃乃我们三人同心协力所建,不若……”她看向小玄和小青,眼中有着柔和的光,“便叫‘同心苑’如何?寓意我们三人,同心同德,心意相连。”
“同心苑……”小青喃喃重复了一遍,赤瞳瞬间亮起,“好!这个名字好!我喜欢!同心苑,我们的同心苑!”
小玄也笑着点头,金色的眼眸中满是赞同:“同心苑,甚好。这里种下的每一株灵植,都承载着我们的心意,日后在此生长、缠绕,便如同我们一般,永不分离。”
“对!永不分离!”小青用力点头,伸出手。
小白微微一笑,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小玄的手最后盖上,三只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如同一个坚固的誓言。
阳光温暖,清风拂过新翻的泥土,带来湿润的气息。这片刚刚被命名为“同心苑”的小小灵圃,仿佛真的成为了他们爱意与占有欲延伸而出的一片小小领土。在这里,金盏灵葵象征着小青的明媚热情,月影幽兰代表着小白的清冷幽静,墨玉竹则如同小玄的默默守护。它们将在此处共同生长,根系在泥土下彼此缠绕,枝叶在阳光下相互依偎,正如他们三人,灵魂相契,生命交织,在这方属于他们的天地里,书写着永恒不变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