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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那场不愉快的插曲,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激起了涟漪,却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构筑绝对领域的决心。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小白潜心研究,结合心界的力量与自身对阵法的理解,开始在别墅外围布下更加精密、更具排斥性的结界。小青则像个最忠诚的护卫,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提出一些……嗯,颇具“小青风格”的建议,比如“加个陷阱,谁敢碰就电得他跳脚!”之类。小玄自然是她们最坚实的后盾,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法力支持,确保结界稳固无比。

当新的结界如同一个无形的、只允许他们三人气息通过的透明卵壳,将别墅彻底笼罩起来后,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与世隔绝的安宁感弥漫开来。他们仿佛真正拥有了一个绝对私密、不容窥探的堡垒。

这夜,月光如水,透过新结界的过滤,洒入室内时都显得格外柔和。三人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小青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想象中闯入者被结界“教训”的滑稽模样,逗得小玄忍俊不禁,小白唇角也带着清浅的笑意。

忽然,小白放下手中把玩的、一个由小玄灵力凝聚而成的星光小球,看向那面银色蛇纹水镜,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某种决意。“我们去心界吧。”她轻声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小青立刻停下夸张的比划,赤瞳亮起:“好呀!这次玩什么?再造个星空花海?还是弄个云海仙宫?”

小白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小玄和小青,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这次,我们不创造新的。我们回去……看看最初的地方。”

小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金色的眼眸中漾开温柔而复杂的波澜。小青也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对!回去看看!看看我们是怎么捡到这个傻弟弟的!”

没有犹豫,三人再次携手,踏入涟漪荡漾的镜面,进入了那片纯白的、属于他们灵魂交融的心界空间。

“想着那片山林,”小白闭上眼,声音在心界中引起空灵的回响,“想着那个秋天,红色的叶子,还有……那个捕蛇人。”

随着她的引导,小玄和小青也闭上了眼睛,将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用心念小心翼翼地提取、呈现。

纯白开始褪色,景象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模糊的线条逐渐清晰,勾勒出晚秋山林的轮廓——天空是灰蒙蒙的,带着寒意,漫山遍野的红叶在风中萧瑟作响,夕阳的余晖无力地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仿佛也弥漫起了那个时代特有的、荒凉而潮湿的草木气息。

然后,更具体的场景凝聚了。在半人高的枯草丛边缘,一个穿着粗麻短褐、鬼鬼祟祟的捕蛇人匍匐在地,那双贪婪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镜头拉近。一条不过拇指粗细、尺余长、通体漆黑如墨玉的小蛇,正缠绕着一只草鼠,暗金色的竖瞳专注而满足,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哈哈哈!”小青率先指着那条小小的玄蛇,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她用力拍打着小玄的胳膊,“弟弟你快看!你当时!小小一只!黑乎乎的!傻乎乎的!被捕蛇人盯上了都不知道!哈哈哈!”

小玄看着幻景中那个弱小、无助、却带着一丝懵懂野性的自己,脸上没有半分窘迫,只有无尽的温柔和感激。他伸出双臂,将身旁现在人形的两位姐姐紧紧搂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小白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是啊,那时候的我,又弱又傻。多亏了姐姐和二姐,不然……别说现在的修为了,恐怕早就成了别人药铺里的一味药材,或者被剥了皮做成装饰了。” 他顿了顿,将她们搂得更紧,“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一个家。”

小白靠在他怀里,目光依旧落在幻景中。看着当年那条白色巨蟒毫不犹豫地冲出去,精准地废掉捕蛇人的手臂,看着小青所化的青蛇暴怒地扑上,驱赶了威胁。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语气却依旧保持着平时的清淡,接口道:“顺手而已。” 然而,她微微收紧的、回抱住小玄的手臂,却泄露了她并非表面那般平静。那并非随手救只阿猫阿狗的轻易,而是命运转折点上,一个足以影响他们三人此后千年、乃至永恒的重要决定。

小玄低下头,珍重地吻了吻小白的额头,又侧过头,深情地亲了亲小青因为大笑而泛红的脸颊,用带着点赖皮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纠缠永世了。姐姐们……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小青立刻大声回应,赤瞳中闪烁着绝对占有和深刻入骨的情意,她用力回抱住小玄,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你生是我们姐妹的人,死是我们姐妹的魂!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就算死,我们也会陪着你一起!你永远别想再丢下我们!”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蛇类特有的执着与决绝。

小玄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与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猛地收紧手臂,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厉色,语气急切甚至带着点呵斥:“姐姐!别说傻话!你们不会死的!我也不会!就算……就算我真有什么不测,你们也要好好活着!答应我!”

小白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看透宿命的平静与同样深刻的执拗。她抬起手,轻轻抚上小玄焦急的脸庞,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小玄的心上:“弟弟,妹妹。”她的目光扫过小玄,又看向小青,“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们任何一个,都是不完整的。我不会独活的。”她顿了顿,语气笃定,“我相信,你们也不会。”

小青紧紧靠在小玄身上,用力点头,赤瞳中已然泛起了水光,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对!姐姐说的对!没有你和姐姐,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玄看着她们,看着她们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同生共死的决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一股暴戾而绝望的情绪骤然涌上心头,他金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凝聚,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偏执:“姐姐……如果真有那天……我会毁灭整个三界……为我们,办一场最盛大的丧礼……” 这并非威胁,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扭曲的承诺,是他能想到的、对“分离”最极致的反抗。

“呸呸呸!”小青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又气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傻弟弟!胡说什么呢!我们才不会死呢!有你在,谁能伤害我们啊!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却不重。

小玄看着小青急得发红的脸眶,和她眼中纯粹的担忧与恐惧,心中那狂暴的黑暗念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缓缓消融。他抓住小青捂着他嘴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脸上重新露出一个带着安抚和纵容的笑容,顺着她的话说道:“是是是,二姐说的对。我们不会死的。” 他低头,亲昵地吻了吻小青的唇,将她的担忧和泪水都吻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小青被他吻得情绪渐渐平复,回吻了他一下,带着鼻音哼道:“这还差不多!”

这段关于生死、关于绝对占有的沉重对话,在心界独特的氛围和他们紧密的拥抱中,并未留下阴霾,反而像是一次灵魂的深度拷问与确认,将“同生共死”的信念更加牢固地烙印在彼此心间。

幻景中的记忆还在继续。他们看到小白和小青化为人形,看到小白用指尖点化小玄,看到他化形成那个浑身赤裸、瑟瑟发抖、眼中充满茫然与依赖的小童。

这时,小白忽然心念微动。幻景中的画面旁边,又浮现出另一幅稍微模糊些的景象——那是当年,在捕蛇人出现之前,隐藏在灌木丛后,两条巨蛇的视角。

画面里,小青所化的青蛇用尾巴尖碰了碰小白,发出急促的嘶鸣(心界自动翻译了它们的蛇语):

小青(意念):姐姐!那小不点好像有麻烦!那个两脚兽想抓它!

小白(意念):嗯。它……很特别。灵力纯粹,是玄蛇。

小青(意念):那我们救不救?看起来傻乎乎的,被捕了都不知道!

小白(意念,带着一丝犹豫和考量):救。但它太小,独自在这山林,恐怕也活不长。

小青(意念,兴奋起来):那……那我们把它带走?养起来?我还没养过弟弟呢!

小白(意念,最终做出决定):好。既然遇上,便是缘分。以后,我们三个一起。

这简短的、属于姐妹之间的交流,清晰地呈现在小玄面前。他这才知道,原来在救他之前,两位姐姐已经有了这样的商量和决定。这份源于善良(或许还有对他血脉的好奇)的“顺手”之举,背后是她们共同的选择,是她们姐妹之间深厚默契和共同承担责任的体现。

小青看着那副画面,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挠了挠头:“原来我那时候就这么有眼光,知道要捡个弟弟回来养啊!”

小白瞥了她一眼,淡淡拆台:“你当时只是觉得好玩。”

“姐姐!”小青不依地嘟起嘴,扑过去抱住小白的胳膊摇晃,“哪有!我明明也是很善良的!”

小玄看着她们斗嘴,心中暖流涌动。他拉着她们,心念再次融入幻景。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视角。三人的身影,以现在人形的姿态,走入了那片记忆中的山林。他们“代替”了当年的自己,重新“经历”了那场救援。

小玄站在了那条惊慌失措的小玄蛇位置,但他感受到的不再是无助和恐惧,而是身后两位姐姐带来的、无比坚实的安全感。小白和小青则站在了当年她们出击的位置,但她们的攻击对象(捕蛇人)在心念影响下变得模糊不清,重点不再是血腥的驱逐,而是守护的姿态。

小玄转身,面向她们,伸出双手。小白和小青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握。他们站在记忆的起点,以现在的成熟与力量,回望过去的弱小,心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珍惜与对这份羁绊的无比珍视。

“谢谢你们,”小玄看着她们,金色的眼眸中仿佛盛满了星光,“选择了我。”

“是我们运气好,”小白回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眸温柔如水,“捡到了你。”

小青用力点头,挤到两人中间,一手搂一个:“是我们三个运气都好!才成了一家人!”

从记忆回廊中缓缓脱离,回到纯白的心界本体,三人的眼神比进入之前更加缠绵、更加坚定,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他们相视无言,却已明了彼此心中所想。

不仅仅是现在和未来,连同那遥远的过去,从初遇的那一刻起,命运的丝线就已经将他们牢牢绑定,纠缠至今,直至永恒的尽头。外界的一切,在这跨越了千年的、深刻入骨的依存与爱恋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紧紧相拥,在心界的绝对安宁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灵魂的共鸣,仿佛就这样,可以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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