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依旧处于那诡异的凝滞状态。
万法仙城中心,数十万修士如同泥塑木雕,保持着前一刻的惊恐与哗然。高空之上,那几位来自各大宗门、平日里跺跺脚一方地域都要震三震的元婴长老们,更是如同被冰封在琥珀中的飞虫,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唯有瞳孔深处那无法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与哀求,证明着他们意识的清醒。
绝对的寂静,落针可闻。唯有那无形却涵盖天地的威压,如同最深沉的梦魇,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明白,生死已然不由自己掌控。
在这片万物定格的世界里,唯有论道台中央的楼晓鱼和沐亦辰,是唯二的“活物”。
楼晓鱼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几位长老威压激荡起的发丝,随即抬起那双清澈又灵动的眸子,扫过台下那些表情僵硬的修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半空中那几位动弹不得的元婴长老身上。
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十足恶劣的笑容。
“啧,刚才不是挺能叫嚣的吗?”她声音清脆,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小辈狂妄’、‘跪下谢罪’、‘留你全尸’……哎哟哟,听听,多威风,多霸气啊!”
她模仿着那几位长老之前的语气,惟妙惟肖,随即话锋一转,充满了讥讽:
“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乖得跟刚出壳的小鸡仔似的,连抖都不敢抖一下?”
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小刀子,在那几位元婴长老僵硬的脸上刮过。
“不是不信我师尊能吓死你们吗?不是觉得我在口出狂言吗?”她摊了摊手,一脸“我很无辜,是你们非要自找的”表情,“现在信了?感受到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论道台边缘,微微仰头,看着那几位眼神中只剩下恐惧的长老,笑嘻嘻地问道:
“还要不要我们自废修为啦?”
“还要不要留我们全尸啦?”
“嗯?说话呀?”
那几位元婴长老心中早已被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填满。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此刻只求这位小祖宗能高抬贵手,让那位不知位于何处的恐怖存在收了神通,饶他们一命!别说回答问题了,他们连动一下意念都觉得是奢望。
楼晓鱼看着他们那副“我知道错了求放过”的眼神,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逼我‘叫家长’。”她撇撇嘴,“说了能吓死你们,就是能吓死你们。我楼晓鱼骗你们干嘛?我又不闲。”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差点引发元婴混战、将数十万修士震慑得如同待宰羔羊的场面,只是小孩子之间打闹叫了家长来撑腰一样简单。
就在这时,那股笼罩天地的无形威压,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风重新开始流动,云朵继续飘荡,台下数十万修士猛地喘过气来,爆发出震天的咳嗽和喘息声,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恐惧。
而那几位元婴长老,在威压消失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噗通噗通”几声,竟是从半空中直接跌落下来,狼狈地摔在论道台上!他们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也顾不上什么元婴修士的尊严,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朝着楼晓鱼和沐亦辰的方向,以头抢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前辈……不,仙子!姑奶奶!饶命!饶命啊!”
“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二位仙子!我等该死!该死!”
“求仙子开恩!饶我等狗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仙子但有所命,我等无不遵从!只求仙子息怒!”
这几人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叱咤风云、睥睨众生的元婴大能风范?简直比最卑微的奴仆还要恭敬恐惧。
台下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全都傻眼了。一些原本还对宗门长辈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年轻天骄,此刻更是面如死灰,道心彻底碎裂成渣。连他们视为靠山和目标的元婴长老,在那位神秘“师尊”的威压下,都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们的骄傲和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楼晓鱼看着脚下这几个磕头求饶的老家伙,嫌弃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行了行了,别磕了,看着烦。”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带着你们门下那些不成器的乐色,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是是是!多谢仙子开恩!多谢仙子开恩!”几位元婴长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连忙招呼着自家那些失魂落魄的弟子,如同丧家之犬般,以最快的速度,灰溜溜地逃离了万法仙城,连头都不敢回。
转眼之间,原本人声鼎沸的论道台,变得空旷了许多,只剩下一些散修和小门派修士,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无法回神。
楼晓鱼和沐亦辰相视一笑。
经此一役,她们算是彻底在这修仙界打响了名头。不仅实力妖孽,后台更是硬得吓人。可以预见,从今往后,恐怕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势力,敢轻易招惹这对“毒舌双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