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真服了,谁懂啊?这让她怎么说?!
他跟颜韶什么毛病?!?!?!
她还一个字儿没说呢他们怎么都想到那去了!
看着他们两个糟心东西,她现在无比怀念说什么信什么从没对她产生丁点儿怀疑的沈珩、叶孤云和墨沂。
还是那几位朴实无华脚踏实地啊,对新认识的人从不多心,不查身份也不探底细,好相处好糊弄得很!
不像这两个心脏老钱,多疑多虑,不仅要查,查不到还开始胡编乱造。
姜昭是真被他俩整笑了。
一种淡淡地无力感萦绕心头。
第一次听还觉得好笑又省心,第二次听就是纯无语了。
这帮疑心病老钱可真是,真是……
“怎么,你没查出来?”
“我没查出来。”
这人居然臭不要脸地坦率承认了他查她的事儿。
“道友果然一开始就知道。”
“是你的手段太拙劣。”
姜昭嗤笑。
“那道友可以大发慈悲帮我作个弊吗?”
姜昭:……就这么说出来了?顺理成章地说出来了?!
她真的服了,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他这样的厚脸皮。
她露出一个筋疲力尽的笑:“没错,你说的对,坦白了,我不装了,我叫姜昭。”
“……”
夏明澈沉默片刻,“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
“那还真是巧合,和鼎鼎大名的碧霄老祖同名同姓。”
夏明澈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很明显是在赌气。
“是啊。”
姜昭一下就给他噎回去了。
“真巧。”
夏明澈闷闷不乐地看她一眼。
“那你想我叫什么?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改个名字。”
“道友莫要再拿我取笑了。”
“哎,到底是谁拿谁取笑?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吧?今天终于不装了?”
“道友都看出来了,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说了道友就不生气了?”
两人一路这么打着哑迷斗着嘴,夏明澈是不赌气她不知道,反正她怼得挺爽的。
“道友,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如此吝啬?”
话题转了几圈,又回到了这里。
“……”她说了他又不信,她现在去哪给他找一个合欢宗弟子的名字拿来让他查啊?
“姜迢。”
她又胡诌了一个。
随便吧,管他查不查的到,反正名字她是给了,查不到就是他自己的实力问题了。
反正他就是说破了天,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是合欢宗的。
“姜迢……”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信了。
“姜道友,沈珩知道你的身份吗?”
……这人查户口呢?!还有完没完了?!
“不知道,你确定一路上都要问这些有的没的吗?”
再问她就只好手动帮他闭麦了。
哪知道这人听了前半句就开始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不知道,呵,我就知道他不知道,哈,搞了半天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哈哈……”
“……”这种情况家里真的该请高人了,离人很远但离神也很远了啊!
时间一路消磨过去,夏明澈说的岱水近在眼前。
低下头,河水潺潺,带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她们眼前滚过,抬起头,群山沉默无声,携着某种坚韧的力量驻守在天地之间。
在这之中,桃红柳绿,蜂飞蝶舞,在这之外,天高云淡。
确实是一处开阔得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今日游人不多,三三两两点缀在河畔,彼此之间都留有足够富裕的隐私空间,以供私密谈话。
她把人随意往河边的亭子里一推,自己也坐在了亭子自带的椅子上,夏明澈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亭子离水边很近,两人安安静静地听水流声,听鸟鸣声,听亘古的风呼啸拂过大地的呜呜声。
夏明澈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的内心此刻平静极了。
不再想乱七八糟的拯救世界和攻略,此时此刻,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融入自然,融入“道”,望着群山,心中升起仰慕之心,又有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蓬勃战意。
……等等,停,不能再想了,再想又要入定顿悟了。
她猛地反应了过来,随意地打断了在修士眼中极为宝贵的顿悟。
她的天赋很高,但能让她在众多同龄人和前辈中脱颖而出又一骑绝尘的,不是天赋,而是悟性。
从小到大,众多修士一生都在追求的悟性、顿悟、择道之类玄妙的东西,对她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对于春花秋月等等事物,她见了往往比旁人多出些感触,却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敏感心思,而是一种更贴近自然、贴近道法本源的幽微难言的一些东西。
有触就有悟,思路对了,自然就不难抵达那种玄妙的境界了。
说起来,她儿时拜仙门,因灵感超群,还险些去做了卜修。
只是那时有德高望重的卜修为她卜了一卦,说她前途难测,但命星不在此处,不仅不让她拜,还放了消息出去,说任何卜修弟子都不得授她本门功法,亦不可再为她行任何卜测之事。
想起这事儿她就咬牙,老登做事赶尽杀绝,卜修更是满门神神叨叨,不拜就不拜呗,还搞得她像是被通缉了一样,神经。
不过也正是那个卜修,为她指了个模糊的方位,才让她拜入了如今的上玄宗。
……想远了。
就是因为她悟性太高,俗称想的太多,所以她才如此容易出神。
毕竟顿悟虽好,但悟太多了神识跟不上的话,是会被撑爆的。
她小时候神识不够,就要一直有意识地打断自己的顿悟,以防自己被自己坑死。
如今虽然她没这个困扰了,但在这里顿悟的话一个不小心也有掉马的风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此处风景确实不错。”
她随意起了个话题,打破二人之间的沉寂,也给了夏明澈一个台阶。
随便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吧,别让她再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