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使命,结束了。”
刘麟阁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这并非单纯的宣告,更仿佛是一种…判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右眼中秩序森然的光芒大盛,覆盖周身的秩序之甲上,那些流淌的符文骤然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游鱼,脱离甲胄,融入周围绝对静止的虚空。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原本在秩序碎片被初步炼化后,依旧充斥在这片空腔的、狂暴而无主的秩序固化之力,仿佛突然找到了统帅的士兵,变得…驯服而有序。它们不再盲目地压制一切,而是开始随着刘麟阁的意志,进行着精微的调整与重组。
那凋零使徒发出的尖锐嘶鸣,在这股波动扫过时,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戛然而止!它那由破碎法则构成的身躯剧烈扭曲,试图抵抗,但它周身弥漫的凋零死寂之气,却仿佛被套上了一种无形的枷锁,其侵蚀、消亡的特性,被一层骤然加强的、坚不可摧的“秩序屏障”所隔绝、所定义!
它依旧存在,但其“凋零”的权柄,在这一刻,在这一方被初步掌控的秩序领域内,被暂时性地…剥夺了!
这便是秩序权柄的初步运用——定义规则,划定界限!
凋零使徒那黑洞般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惊恐”的情绪。它无法理解这种变化,这个窃道者,不仅没有被秩序固化,反而…驾驭了秩序?
刘麟阁没有去看那暂时被“禁言”与“限权”的凋零使徒,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固化法则壁垒,看到了那些依旧在边缘徘徊、试图寻找机会的巡天殿星舰。
“此地,禁止通行。”
他再次开口,言出法随!
并非直接攻击,而是修改了这片区域边缘的“规则”。那原本因他引发潮汐而扩张的固化区域边缘,秩序之力再次凝聚、加固,形成了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危险的壁垒。任何试图强行闯入的存在,都将面临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秩序固化效果!
正在小心翼翼探测、试图寻找路径的巡天殿舰队,立刻侦测到了前方空域的恐怖变化。所有探测波束如同泥牛入海,连最基本的空间结构参数都变得混乱而危险。
“舰长!前方固化力场强度指数级飙升!已超过所有已知记录!强行闯入…生存几率为零!”监测修士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为首的巡天殿舰长脸色铁青,看着探测器上传回的、那片如同深渊巨口般死寂的区域,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撤退。”
他知道,任务已经彻底失败。那个混沌余孽,不仅没死在里面,似乎还获得了某种难以想象的机缘,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操控这片绝地!继续留在这里,已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全军覆没。
七艘巡天殿星舰(仅剩六艘能行动)带着不甘与骇然,缓缓转向,最终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凋零之域的外围星空。
感知到巡天殿的退却,刘麟阁收回了目光。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块纯净的秩序碎片已然消失,彻底融入他的体内,与混沌青莲道种达成了某种玄妙的平衡。莲台之上,混沌道纹与秩序道纹交织,形成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稳固的循环。
他体表的秩序之甲也缓缓隐去,但一种无形的、仿佛执掌方圆规则的气场,已然形成。
直到此时,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被“秩序枷锁”束缚的凋零使徒。
凋零使徒依旧在挣扎,但它周身弥漫的凋零法则,被一层致密的秩序网络紧紧包裹、隔离,无法再对外界产生有效的侵蚀。它就像是被困在透明琥珀中的毒虫,空有致命毒性,却无从施展。
刘麟阁看着它,眼神平静无波。他并未立刻将其抹除,这诞生于凋零之域的诡异存在,其本身也蕴含着某种极致的大道真意,或许还有研究的价值。
“楼灵。”他心神联系星舰智能。
“在。恭喜掌控者初步炼化秩序源碑。星舰状态:严重受损,能量储备:3.7%,引擎过载冷却中。”楼灵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扫描此物,分析其构成与核心。”刘麟阁指向凋零使徒。
“扫描中……目标由高度凝聚的‘法则凋零现象’聚合体构成,核心为一缕极度精纯的‘终末道韵’,疑似与断裂的古道禁制有关。其存在依赖于外部凋零环境,独立存在性较弱。建议:以秩序之力封禁,可收取。”
刘麟阁微微颔首,右手虚握,无数纯白色的秩序锁链自虚空浮现,层层叠叠地将那凋零使徒缠绕、压缩,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秩序符文、内部有一点灰败光芒挣扎闪烁的晶体,落入他掌心。
做完这一切,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周围秩序之力的微妙掌控,目光再次投向这片凋零之域的更深处。
源碑碎片的感应并未结束,秩序碎片只是其中之一。在那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区域,似乎还有着什么在呼唤着他,与混沌道种产生着更加隐晦、却也更加本质的共鸣。
是其他源碑碎片?还是…那断裂的“古道”本身?
他身形一动,回到了万法号舰桥。
“楼灵,修复舰体,汲取周边游离能量。我们,继续深入。”
“遵命。”
万法号表面的伤痕在秩序之力的辅助下,开始以缓慢的速度自我修复,同时舰身发出微弱的吸力,汲取着这片死寂星域中残存的、稀薄的能量。
星舰调整方向,朝着那万法凋零之域最终的秘密,再次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