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如同绷紧的弓弦,看似无恙,却蕴藏着惊人的张力。刘麟阁在墨守拙的指导下,对“青木雷炁”的掌控日渐纯熟,虽远未至大成,但那青白色的电光已能随心念动,收发由心,其中蕴含的生机净化之力,对各类阴秽邪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这日午后,他正在后院以青木雷炁小心“淬炼”一张新绘制的“净衣神符”,试图将一丝雷炁生机封入符中,提升其破秽效能。这是一个精细活,要求对炁的掌控妙到毫巅。就在符纸即将成型,清辉隐现的刹那——
“叮铃铃——!”
承古斋前厅的紧急通讯法铃骤然响起,声音尖锐急促!
几乎是同时,墨守拙的身影已出现在通往前厅的廊下,陈不语也从二楼的工作间一跃而下,脸色凝重。
刘麟阁立刻散去雷炁,将未完成的符箓收起,紧随其后。
前厅内,那面悬挂在墙上的古朴铜镜正泛着水波般的涟漪,镜中映出的并非店内的景象,而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卧室!一个穿着睡衣、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镜子(或者说,对着镜子这边的墨守拙)惊恐地比划着,他的脖子上,赫然缠绕着一圈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藤蔓般的诡异纹路,正在缓缓收紧!
“墨……墨老!救……救我!”镜中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窒息般的痛苦,“它……它又来了!在……在床头柜……”
墨守拙眼神一厉,对陈不语道:“定位!”
陈不语早已拿出平板电脑,手指飞快滑动:“找到了!城东‘铂悦府’别墅区,A区7栋,户主赵明远,做建材生意的。司内档案显示,他一周前报过案,称家中闹鬼,但当时排查未发现异常能量。”
“不是鬼,是厌胜。”墨守拙声音冰冷,“不语,麟阁,随我走一趟。带上破煞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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铂悦府7栋别墅前,已有两名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玄案缉凶司”外围人员等候。见到墨守拙,立刻恭敬行礼:“墨老,里面情况不对,阴煞之气很重,而且……带着一股强烈的‘怨憎’意念。”
墨守拙微微颔首,径直走入别墅。一进门,一股阴冷、粘稠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一种说不清的甜腻腥气,令人作呕。
卧室里,赵明远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抠着脖子,脸色青紫,那黑色藤蔓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下巴,呼吸极其困难。他的家人被隔离在楼下,焦急万分。
墨守拙目光一扫,瞬间锁定床头柜上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红木材质的装饰性小木偶。那木偶雕刻粗糙,五官模糊,但周身却散发着惊人的怨毒与煞气!
“厌胜木偶!”陈不语低呼,“以被害者生辰八字或贴身之物为引,刻以怨憎符,埋于特定方位,可杀人于无形!这东西煞气已成,正在绞杀事主魂魄!”
他二话不说,掏出“炁动式破邪符投射器”就要射击。
“慢!”墨守拙抬手阻止,“此物已与事主气机相连,强行毁去,事主魂魄亦会受创。需先切断其联系。”
他上前一步,并指如剑,指尖泛起金色毫光,凌空对着赵明远虚划数下,口中诵念:“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退!”
——此乃 《太上三洞神咒》 中的 “解秽除缚咒” ,专破各种诅咒束缚。
金光过处,赵明远脖子上那黑色藤蔓纹路的收紧之势微微一滞。
但就在这瞬间,那床头柜上的木偶猛地一震,双目位置竟亮起两点血红的光芒!一股更加狂暴的怨煞之气爆发开来,竟然强行冲开了墨守拙的咒力压制,黑色藤蔓以更快的速度收紧!赵明远双眼翻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师父!压制不住!这厌胜术被人加强了!”陈不语急道。
墨守拙眉头紧锁,正要施展更强力手段——
“让我试试!”
刘麟阁一步踏出!他感应到那木偶散发出的怨煞之气,本质上也是一种极其污秽阴毒的能量。而他的青木雷炁,恰是此类能量的克星!
他手掐雷诀,却非至刚至阳的白色雷光,而是那缕淡薄的青白电芒!他没有直接攻击木偶,而是将雷炁凝聚于指尖,化作一根细如牛毛的“青木雷针”,小心翼翼地刺向连接木偶与赵明远之间的那根无形的“诅咒之线”!
“滋滋——”
青白雷针触及那无形黑线的瞬间,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发出轻微的净化之声。那充满怨憎的黑线剧烈扭动,却在那蕴含生机的雷炁下迅速消融、断裂!
就在诅咒之线被切断的刹那!
“嘭!”
那厌胜木偶猛地炸开,化作一团黑气,其中传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尖啸,随即被刘麟阁指尖残余的青木雷炁一扫而空,彻底净化。
赵明远脖子上的黑色藤蔓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瘫软在地,劫后余生。
陈不语上前检查了一下木偶残骸,从灰烬中捡起一小块未曾完全烧毁的黑色木片,上面刻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被绳索勒紧的人形符号。
“是‘鬼匠’的手笔!”陈不语脸色难看,“这帮专精厌胜咒术的家伙也冒出来了!而且看这手法,比锦绣家园那个玩‘秽心瘴’的更难缠!”
墨守拙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又看了看因精准操控雷炁而微微气喘的刘麟阁,沉声道:“南洋的,玩痋术的,现在又多了‘鬼匠’……魑魅魍魉,都聚到一块了。”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这城里,怕是要有一场‘百鬼夜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