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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时序回了南坞后,不再被时常打搅,裴嫣安详地度过了整个快乐的暑假。
时间很快来到下半年。
进校一个月左右,学校安排了统一实习。
谢时序跟他们不一样,人家早在各种有含金量的比赛当中拿到了一些有名公司的offer,不用参与学校统一实习。
而他们专业的实习在外地,他选择留在南坞的公司,和女朋友一起。
对于他来说,都是履历上的经验罢了,没什么分别。
由于人太多,公司和学校没法安排住宿,只能被迫在外租房子,提供一些租房补贴。
房子大部分是两人间,小户型,肖水月和欧越心租在一起,裴嫣插进去反倒多有不便。
一个人租不太划算,且安全性不好考量。
正当她犯了难时,谢时序得知此事,特意过来询问她同居的事。
他早前一个人租的公寓,户型不大不小,装修配置齐全,且有两个房间,而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作为男朋友,也不需要付房租,只平摊一下伙食费和家务就够了。
这种无比划算的选择,裴嫣在谢时序循循善诱之下,考虑了两三天才同意。
肖水月欧越心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同居是情侣感情升温的最佳方式,更深入地了解彼此,磨合习惯。
况且,她们认为谢时序的人品有保证,不会随便欺负嫣嫣的。
那天,谢时序特意提前下班去为女朋友搬东西。
重物都被少年包揽了,裴嫣提着小包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进了门,她瞬间被里头黑白简约高级风的装修给惊艳到了。
真是……占了大便宜呢。
谢时序看着冷淡寡欲一个人,住的地方也随了他,但不得不说,他做事还蛮体贴周到的。
给她的房间有特意装饰过,柔软的小床铺着蓝粉色的被子,奶白色的梳妆台和书桌椅子,甚至衣柜都是带点少女风的颜色和样式。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蓄谋已久。
她前两天才答应他一起住,今天房间就装饰好了,效率未免太高了。
裴嫣怀疑的视线转向身后的某人。
对方一点没有心虚的迹象,拎着行李箱和被褥进来,手臂的肌肉若隐若现,那漂亮的双手更是一闪而过晃了眼。
他似乎也有点累了,微微缓着呼吸,袖子拉上去,见她不说话,开口问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不管怎样,人家都是花了心思的,不能占着便宜还怀疑人别有用心。
裴嫣放下东西,点点头,“我很喜欢。”
她跑出去倒了杯水给他,“谢时序,辛苦你了。”
被女朋友心疼了,谢时序心里很受用,面上却云淡风轻,“不辛苦,我作为男朋友,那是应该的。”
再苦,都不能说苦。
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同居这件事来讲,他出于私心诱导了她,使得见面和亲密的机会更多,实在用心险恶。
这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当然了,在毕业之前,他不会做什么过界的事。
既然选择在一起,就要抱着结婚的目的去,他会对她的一切负责。
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谢时序隐隐有这种担忧,所以才想办法让两个人稳定下来好培养感情。
两人刚开始住在一块儿,还有些拘谨不适应。
尤其是裴嫣,总觉得待在别人的领地里,夜里也睡不好,做什么都有点小心翼翼试探的感觉。
正式实习之后,她倒是没了那么多小心思,白天打工当社畜,精力和体力消耗了大半,晚上睡眠就好了。
久而久之,休息时间,两人一起吃饭,逛超市购买生活用品,打羽毛球,成了日常的状态。
粗茶淡饭,三餐四季。
依她来看,谢时序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爱干净又不苛求别人,习惯性做家务,厨艺尚可,人看着冷冷的但很关心她。
这种人不管是做人男朋友,还是单纯的室友,都是求菩萨才能求到的。
裴嫣意识到,她正在逐步脱离一开始的轨道——和谢时序分手。
她沉溺在这种三餐四季的状态里,抗拒改变,从心底里接受了他。
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动心更是藏匿于某个细水长流的瞬间。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之久,两人依旧保持着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没有牵手,也没有亲吻。
在物欲横流的快节奏时代里搞纯爱。
一个按照教科书的经验在分析,一个咸鱼一条,安于现状。
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一部老旧的港片。
已经入冬了,天气很冷,谢时序穿着黑色的针织毛衣,裴嫣则更习惯裹着毛绒睡衣,暖和又有安全感。
他们靠得不算近,距离恰到好处,昏暗的环境下,电视屏幕的光照亮了彼此的脸庞。
电影进展到高潮部分,裴嫣几乎是全心投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身子缩成一团,抱着小枕头。
主角亲起来了。
哇哇哇,好纯爱,好好磕!
她激动地星星眼,下意识想和身边人分享,但当对上谢时序深深注视的眼眸时,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噤声。
好像有点暧昧了吧。
裴嫣心虚地转头捂住眼。
两位主角已经滚到了床上,窸窸窣窣的衣服脱落声,暧昧的耳语不时响起。
好嗑,但不敢光明正大地磕。
好一会儿,这一part终于过去了。
裴嫣松了口气,睁开眼继续专心看电影。
有股好闻的气息悄然而至。
这客厅就两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转过头,正好被一团阴影遮挡住光线。
昏暗的环境下,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谢时序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大概酝酿了很久,嗓子有些哑,低声道:“嫣嫣,谈大半年了,我可以亲你吗?”
时机到了,他可以试探一下,不必循规蹈矩,反而遥遥无期。
裴嫣脸红了,身体僵硬到不敢动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怎么说得好像他等了很久才觉得时机恰当。
他那么直白地问,要她怎么回呀?
说可以,有点不矜持。
说不行,有点尴尬。
不问的话,又显得他为人轻佻,没分寸。
啊啊啊啊!
她干脆不说话好了。
裴嫣抿了抿唇,咬定不吱声。
见气氛冷下来,那股灼热的视线已经没变,她忍不住悄摸望向他,意识到什么,瞳孔一缩,竟忘了躲避。
谢时序姑且将她的沉默当作默认。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这回难得有些急不可耐,趁机将人一把搂进怀里,抓住她的手并十指相扣。
他低头满意地看了一眼,这才是真正的牵手。
少年俯身凑到裴嫣耳边,呼吸间扑洒着温热的吐息,顶着那张冷淡寡欲的脸,头一次说着直白露骨的话,“嫣嫣,我想亲你。”
是示爱,是表露欲望的“想”,而不是询问。
见她像是被吓到,缩了缩脖子,直接闭上了眼,小脸回落在毛茸茸的睡衣帽子里,他又无奈轻哄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别害怕,不会很过分的。”
随后,谢时序摘掉眼镜,镜片下一双更具侵略性的眼眸看过来,轻抬她的下巴,径直吻了上去。
裴嫣帽子掉下来,露出逐渐红温的脸蛋,人彻底傻了。
两人都是新手,但奈何某人是学习高手,系统地研究过接吻技巧。
从青涩的触碰,到温和的厮磨,再到沉浸式地追寻掠夺着对方的呼吸。
他足足亲了一个小时,牙膏残留下的桂花西柚味和薄荷味交织。
裴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是个大骗子,说好的不过分的。
结束的时候,她都坐到谢时序腿上去了,整个人嵌入他的怀里,仿佛密不可分一样。
因着大脑缺氧,腿也软和无力,最后是被迷迷糊糊地抱在腰上回房间的。
睡之前,裴嫣遗憾地想着,电影都没看完,被某人破坏了。
谢时序回到房间,背靠在门口,冷空气之下,那股燥热感久久未散。
他瞥了眼下面,眉头轻蹙,似乎对这不争气的反应有点不满。
这太容易吓到她了。
幸好没被察觉到。
不光裴嫣被亲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他也狼狈得很。
少年摸了摸仍旧滚烫的脸颊和耳朵,走进浴室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