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喃喃自语,我就值那么点钱?他看了一眼陈大哥说道:“这个我不签,行不行?”
陈大哥嘿嘿冷笑:“你说呢?”
阿枫无法,拿起桌案上的毛笔,湛了浓墨,悬腕写下了江枫两个大字,按下手印。这样,这个卖身契就算签好了。
陈大哥看着落款江枫两个字,点点头道:“还不错,能写字。”指了指阿枫手上的衣服,说道:“在这里下人要统一着装。你去,换了这身古怪的衣服,穿上这个。”说完话他出了屋子对着院外大声喊道:“老陈头,过来一下。”
没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陈大哥指着阿枫说道:“这是小江,以后跟你住一个屋。在你走之前,要教会他怎么打扫马厩,怎么喂马,明白没有?哪天教会了哪天你才能走。明白没有?”
老陈头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陈大哥又对阿枫说道:“你以后就跟着老陈头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明白没有?”
阿枫学着老陈头的样子,连连点头说道:“明白,明白。”
老陈头的房间,就在马鹫的旁边,是堆放草料的库房用木板隔出来的。房间里,两块木板上铺着一层稻草,稻草上阁着一块草席,草席上面堆着条破旧的棉被。这便是老陈头房间里的所有家具了。
阿枫抱着衣服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酸臭味,竟然连一个落座的小木凳也没有,他问道:“陈大爷,我住在哪里?”
老陈头对阿枫的称呼比较满意,指了指房间的另一个墙角,说道:“隔壁有好多木板,你去拿两块来,铺上一些稻草,就是一个窝了。”
阿枫又问道:“在这里工作,连工作服都有统一的标准,床铺被褥就不给员工发放吗?”
老陈头回答道:“以前是有的,后来管家知道下人们都把被褥拿回家去了,就再也没有放发了。”
阿枫听了好奇的问道:“这里还能随便回家?你们的合同是怎么签的?”阿枫清楚记得自己的卖身契上写着,工作期限三十年,而且不能随意外出,不能随意嫁娶,有事要出去,必须经过管事的同意才行。”
老陈头解释道:“我们都是附近村庄里的农户,托关系才在这柳庄找到一份好差事。不需要什么契约,只要不耽误主家的事,遵守这里的规矩,其他的事,管事们才难得理会你。”
阿枫为了生活下去,选择了随遇而安。在这里过了一个多月,老陈头所掌握的技能,该教的都教完了,他也该告老还乡。临走的时候,那张草席,以一个铜板的价格卖给了阿枫。
阿枫得到了凉席,颇为开心,抱着凉席在井边取水冲洗。老陈头身上的气味很大,这个凉席不洗干净,没法入睡。
一个声音传来:“那个谁?别在那里洗那个破席子了,三少爷要出门,你赶紧给马匹喂好饲料,备好马鞍。”
阿枫连忙答应,抱着凉席靠在墙边,去马厩给马匹喂饲料去了。
三少爷带着两个仆从过来,在阿枫面前略一停顿,用马鞭指了一下阿枫说道:“你跟我一起走。”说完,跨上马背带头前行。
两个仆从小跑着跟了上去,阿枫也只能跟着去了,追上仆从,问道:“两位大哥,三少爷,这是要去哪里啊?”
“卫家庄的大小姐,前些天从仙山回家省亲。三少爷,这次要过去和昔日的老朋友见见面。”一个仆从说道。
阿枫“哦”了一声,问道:“那三少爷叫上我干嘛?”
另一个仆从不悦道:“哪有那么多问题!三少爷叫你干嘛就干嘛!你只要老老实实照做就成。”
阿枫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一路小跑,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了目的地。他的修为虽然被废,体力比普通人还是要强上不少,那俩个仆从气喘吁吁,阿枫倒也轻松自如。
三少爷下了马,命阿枫三人在庄外守着马匹等候。认真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从大门进了卫家庄。
门外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下面摆着几根长长的石梁,石梁的一面被磨得光光滑滑,仆从们聚在一起,坐在石梁上休息,阿枫三人也走了过去,坐在一旁。
从仆从们的闲聊中得知:这卫家庄的大小姐,八岁那年,参加了白云宗的面试大会。因为根基上成,被收入门中,成为白云宗的正式弟子。现在已经是高来高去的神仙人物。
卫大小姐在白云宗管理着一片药田,因为要扩大产量,人手不够,这次下山是要找几个机灵一点的精壮小伙,去帮忙干活的。
阿枫明白了,原来三少爷是过来送礼物巴结人家的。而礼物就是他们这些仆从了。
他自嘲,前不久刚被人买,现在又要被当礼物送人,都是丝毫没有征求他本人的意思。我阿枫在这里竟然成了最普通的商品,任人左右。他倒希望,被那个卫大小姐看中,去白云宗看看,或许能找到恢复身体的契机。等一下必须要表现好一点,才能把自己推销出去,种仙种总比喂马强。
傍晚时分,卫家庄有人提了一桶米饭出来,给现场的每人,装了满满一大碗米饭。米饭上还铺着油水煮过的青菜,和几块猪肉。青菜翠绿油光,猪肉焦黄多汁,阿枫看到就有食欲,闻到香味,忍不住直咽口水,一碗饭很快就被吃完,想要再来一碗,被卫家庄的人白了一眼,却是早被吃光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等众人吃完了饭,说道:“你们跟我来,路上不要喧哗,等一会大小姐出来选人,你们机灵点,不要失了礼貌。不要直视大小姐,惹恼了大小姐,小心你们的狗头!”
众人唯唯诺诺,有人垂头丧气,害怕被选中,有人面露兴奋之色,想去那白云宗长长见识,阿枫表现的平平淡淡,从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卫家庄占地极大,亭台楼阁建造的大气奢华。阿枫等一行二十几人站在一处阁楼外的院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有六七个男女说说笑笑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衣裙的女子,下颌微抬,神色倨傲,估计就是卫大小姐了。
管事的见大小姐过来,命令阿枫他们赶紧站好,站成了一排。
大小姐来到队伍面前,从左往右边看,一个一个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看中了一个就说了一声:“你出来。”那人出来退到一边。
她来到阿枫的面前,轻“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可曾学过什么功夫?”
阿枫不卑不亢回答道:“年幼时跟一个老人学过几年八卦掌。”话音刚落自觉升起红影闪动,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啪”的一声,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这一掌,势大力沉,直接把阿枫打趴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只听那大小姐说道:“你师傅教你功夫,没教你起码的礼貌吗?我现在急需用人,你的脑袋暂且保存在你的脖子上。”
管事的连忙在旁边说道:“还不赶紧谢谢大小姐的不杀之恩。”
阿枫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扶着脸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也不敢询问,不敢分辩,心里没现出一丝的不平,说了声:“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那个大小姐并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挑选。
大小姐一共选中了六人,挥了挥手,那个管事见状把其余的人都领走了。自己也转身走了。六人留在当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那管事回来,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弄堂,给每人发了一套白布长衫,指着六人说道:“你们去给我洗刷干净点,换上新衣裳,明天随大小姐去仙山。以后机灵一点,别丢大小姐的脸。”说着,他目光停在阿枫的头上,一脸的怒容:“你头上插着一根树枝算什么鬼,给我弄掉!”说着一把扯掉阿枫头上代替发簪的树枝,扔在了地上。
阿枫头皮披散下来无奈道:“管事大人,没这个发簪,我绑不了头发呀。”
管事的一脸嫌弃,努努嘴道:“去那边灶台拿根筷子用,比这个体面。”
六人洗漱完毕,都换上了新衣裳,这六人都长的身体强壮,五官端正,仪表堂堂。
那五人自从穿上了新衣服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变了,心情好的很。其中一个叫吴用的,调侃道:“江老弟,你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直视仙人!不过被大小姐亲自打了一巴掌,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阿枫无言以对,感觉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变得非常的荒唐无稽。这近两月下来,他装傻充愣,受尽欺辱,希望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二天早上,卫大小姐取出一只小船,往空中一抛,那小船迅速变大,涨到两丈有余,慢慢下降,停靠在庭院里。大小姐叫众人上船,自己也上船头,喊了一声:“起。”那船上有风帆张开,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加速,快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