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窗棂里漏出暖黄灯火,四人身影贴着廊柱溜进去,空气中飘着桂花糕的清甜与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刚蒸好的蜜薯热气,暖得人鼻尖发痒。
景杼刚跨进门就吸了吸鼻子,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好香啊,这么多好吃的!”
景兮的目光已黏在描金瓷盘里的糖炒栗子上,指尖轻轻扯了扯宋清韵的衣袖,软声唤:“清韵姐姐……”
宋清韵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伸手捻起一颗温热的栗子,指腹摩挲着硬壳上的糖霜,指尖灵巧地掐开缝隙,剥出金黄软糯的果肉,递到景兮嘴边。
景兮张口含住,细嚼两下便弯了眼,声音裹着甜意:“好吃。”
一旁的苏砚卿看得眼热,胳膊肘撞了撞景杼:“小杼子,我也要。”
景杼翻了个白眼,往旁边躲了躲:“人家妻妻腻歪,你凑什么热闹?再说了,能不能别叫我小杼子,听着跟个太监似的!”
苏砚卿挑眉,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玉佩,语气带了点威胁:“你要是不剥,我现在就给你腺体挖了。”
景杼嘴硬地哼了一声,手却诚实地拿起栗子,指尖用力掐开壳:“吃吃吃,就知道吃!”剥好的栗子“啪”地扔到苏砚卿手里,还不忘嘟囔一句:“吃吧祖宗。”
苏砚卿接过来塞进嘴里,嚼了嚼,眯眼笑道:“还挺甜。”
眼看景兮又要伸手去拿栗子,宋清韵及时按住她的手,温声道:“不能再吃了,几个就行,吃多了夜里要胀气。”
景兮立刻垮了脸,拉着宋清韵的衣袖轻轻晃:“清韵姐姐,再吃一个嘛……”
“明天再吃,”宋清韵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笑意,“你天天吃栗子,也不嫌腻得慌?”
景兮扁了扁嘴,终究还是松了手,小声应道:“好吧。”
话音刚落,御膳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守在门外的晚夏突然闯了进来。
屋内几人正放松着,冷不防被这动静惊得一哆嗦,景杼手里的栗子壳都掉在了地上。
景兮拍着胸口,带着后怕的嗔怪:“晚夏你干嘛,吓本公主一跳!”
晚夏却没顾上赔罪,神色急切地看向宋清韵:“皇后娘娘要见我家小姐。”
“母后?”景兮脸上的惊惶瞬间变成疑惑,拉着宋清韵的手紧了紧,“她见清韵姐姐干嘛?这都这么晚了。”
晚夏垂着头,声音低了些:“奴婢不知,只听传旨的公公说,娘娘在寝殿等着,让小姐即刻过去。”
宋清韵轻轻拍了拍景兮的手背,安抚道:“我去吧,砚卿看着她,不许让她再吃了。”
苏砚卿立刻举起手应下,顺便把栗子盘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放心吧,这些现在都是我的。小杼子,快点,都给我剥了。”
宋清韵无奈地看了眼打闹的两人,转身走出御膳房,夜风吹起她的衣摆,带着几分凉意。
御膳房里,苏砚卿捏起一颗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故意嚼得清脆:“真甜啊,三公主想吃嘛?”
景兮别过脸,冷哼一声:“哼,告状精,我才不上你的当!”
“可惜了这一盘糖炒栗子,现在全是我的了。”苏砚卿晃了晃手里的盘子,得意道。
一旁剥栗子的景杼突然停下动作,委屈巴巴地开口:“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一个都没吃呢!”
苏砚卿笑着捏起一颗喂到她嘴边:“赏你了,快点,继续剥。”
景兮趁两人说话的间隙,飞快地从盘子里偷拿了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偷偷嚼着,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苏砚卿没错过她的小动作,却没点破,只对着景杼调侃:“本小姐赏的好吃嘛?”
景杼嚼着栗子,老实点头:“好吃,比外面买的甜。”
“乖狗狗,继续剥吧。”苏砚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景杼拍开她的手,嗔怪道:“你怎么整天说些不正经的词!”
“我就说,小狗狗,小杼子,小妹妹……”苏砚卿故意拖长了语调。
景杼立刻瞪圆了眼:“我比你大一个月,你应该叫我姐姐,不是妹妹!”
“哼,谁厉害谁是姐。”苏砚卿挑眉,挑衅道,“你要是不服,就再和我比一场,赢了我就叫你姐姐。”
景杼撸起袖子,不服气地反问:“谁怕谁?打就打,我还能一直输给你?”
另一边,皇后寝殿内烛火摇曳,鎏金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檀香。
宋清韵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臣女宋清韵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刘清婉放下手里的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淡淡道:“免礼吧。”
目光却落在她的脖颈处,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看得宋清韵脊背发紧。
她挥了挥手,对殿内的宫人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退下后,殿内只剩下两人,寂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宋清韵被皇后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攥紧了衣袖,主动开口:“皇后娘娘叫臣女来,所为何事?”
刘清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才缓缓道:“听说你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信香不稳?”
宋清韵心头一紧,垂首应道:“是、是的,不过如今已经好多了,劳娘娘挂心。”
刘清婉放下茶盏,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兮儿从小被陛下和本宫宠着,性子娇憨,从未有过侍妾。”
“你们刚接触房事不久,她年纪小不懂分寸,可能行事粗暴些,也不肯节制,委屈你多担待些。”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宋清韵紧绷的肩上,又补充道,“至于你们的婚事,大可放心,兮儿一旦及笄,本宫便会让陛下下旨,以公主正妻之礼迎娶你,不会委屈了你宋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