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宫门前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宋清韵提着食盒刚至廊下,便见春桃捧着描金托盘立在檐下,青瓷药碗里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细雾。
她脚步微顿,语气带着几分意外:“春桃,这是……给三公主的药?”
春桃连忙侧身屈膝,声音放得轻柔:“回宋小姐,是太医刚煎好的。公主前两日染了风寒,一直没敢声张。”
宋清韵指尖猛地攥紧了食盒提绳,眉梢瞬间蹙起:“她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话音未落,便伸手接过托盘,“我送进去,你先退下吧。”
春桃颔首应道:“是,劳烦宋小姐了。”
寝殿内的暖香压不住淡淡的药味,宋清韵推门而入时,正见景兮歪在软榻上,乌发松散地搭在肩头,脸色比往日苍白了几分,手里还捏着卷《礼记》。
听见动静,景兮抬眸看来,愣了愣才展眉笑开,声音带着点病后的轻哑:“清韵姐姐?你怎么来了?”
宋清韵将药碗放在矮几上,快步走到榻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触到微凉的温度,语气里带着点急:“你染了风寒怎么不说?我要是今日没来,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景兮被她触得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向案角,带着点心虚:“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前两天在书房温书,不小心趴在案上睡着了,醒了就有点头疼,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不想让你担心。”
宋清韵拿起矮几上的《礼记》,指尖抚过卷边,语气里裹着嗔怪,却藏着心疼:“我让你学《礼记》,是盼着你知礼明事,可不是让你拿自己的身子当儿戏。”
景兮顺着她的目光瞥见那碗药,小脸立刻垮下来,鼻尖轻轻皱着:“清韵姐姐,这药闻着好苦……我其实已经好多了,能不能不喝啊?”
宋清韵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个描花小瓷盒,打开时飘出清甜的蜜香:“先含颗蜜饯压一压,病没好利索,药不能断。”
景兮却偏过头,指尖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可真的好苦……”
宋清韵:“我原本去御膳房给你带了糖炒栗子,本想等你读完书吃。这样,你乖乖喝药,我剥栗子给你吃,好不好?”
景兮眼睛瞬间亮了,立刻坐直身子点头:“好!我喝!”
宋清韵端起药碗,用银勺舀了一勺,凑到唇边吹凉才递过去。
景兮皱着眉喝了,刚要咧嘴,宋清韵便立刻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又拿起食盒打开,暖烘烘的栗子香立刻漫开来。
她剥去硬壳,剔掉细膜,将莹白的果肉递到景兮嘴边:“慢点吃,别噎着。”
景兮含着栗子,眉眼弯弯地伸手去抓食盒,却被宋清韵轻轻按住手:“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你吃完栗子就好好歇着,。”
景兮的手顿在半空,小嘴微微嘟起,声音带着点委屈:“姐姐是我的太傅,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自从上次我知道错了,都有好好学,再也没偷懒过。”
宋清韵指尖微顿,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要去学宫规,不能耽搁太久。”
这话刚落,景兮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抓住她的衣袖:“学宫规?那是不是说,姐姐还是愿意不久后嫁给我?”
宋清韵耳尖微微发烫,轻轻抽回衣袖,语气带着点催促:“先好好歇着,我回来再检查你学的内容。”
景兮立刻挺直脊背,用力点头,眼底满是光亮:“我一定乖乖的!清韵姐姐放心去,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