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斯年再次站在谢应危办公室门外,心里有些发怵。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昨晚那些已是他的极限。
可看谢应危那架势,显然还没尽兴。
他有些懊恼地想起前世,自己一心扑在权术朝政上,对那些风月画本嗤之以鼻,如今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谢应危已经在里面了。
他脱去了外面的军装上衣,只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
脖颈上的绷带已经取下,那圈皮质项圈清晰地环在他颈间,金属搭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竟然真的戴了一整天。
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着项圈上连接的细链,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动着。
楚斯年走近,还没等谢应危按照惯例有所动作,他的目光先被对方衬衫领口下的皮肤吸引。
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被细链压出了一道清晰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楚斯年心头莫名一紧,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动作有些急迫地解开项圈的搭扣。
“这个先取下来吧。”
皮质项圈被取下,露出底下被箍得微微发红的皮肤。
谢应危正要顺势跪下,楚斯年却抢先一步拦住,语气带着一丝慌乱,找了个借口:
“今天有点累了,下午练枪,后坐力震得胳膊现在还有些发麻,咳咳,今天要不就算了吧。”
他想蒙混过关。
但谢应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小少爷不想演了就说累了?
自己戴了这玩意儿一整天,脖子被硌得生疼,行动处处受限,可不是为了听他一句“累了”就草草收场的。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不过谢应危并没有动怒,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玩味。
他顺势坐回宽大的扶手椅里,目光落在楚斯年身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取出另一把制式不同的手枪放在桌面上。
“这把也清理一下吧。”
他语气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楚斯年正愁没机会转移注意力,闻言立刻拿起那把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谢应危似乎被暂时忽悠过去了。
拆卸枪械对他而言已是轻车熟路,手指灵活地动作起来,按压、滑动、分解……零件被井然有序地放在桌上。
他沉浸在这种能带来熟练度提升的肌肉记忆中,心想万事开头难,如今总算顺畅了许多。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始组装的时候,谢应危突然伸手按住他拿着枪管的手。
楚斯年动作一顿,抬起头。
谢应危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俯身靠近,声音低沉:
“小少爷表达了那么久的‘喜欢’人的方式,那么我也得表现一下我‘喜欢’人的方式。”
楚斯年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谢应危想干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应危已经解下自己的领带。
下一刻冰凉覆盖上来,视野瞬间被剥夺陷入一片黑暗——
是谢应危用领带蒙住他的眼睛。
“试试看,看看蒙住眼睛还能不能装回去。”
谢应危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楚斯年僵在原地,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以为谢应危只是想考验他的技能,虽然觉得这方式有些特别,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凭着记忆和触感,他伸手在桌上摸索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
失去了视觉,触感变得异常敏锐。
每一个零件的轮廓、重量、卡榫的位置,都需要更加专注地去分辨。
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带着迟疑,指尖在桌面上小心地探寻。
谢应危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
看着楚斯年因为看不见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在零件间犹豫地徘徊,看着他因为不确定而轻轻抿起的唇瓣。
黑暗放大所有感官,也放大身后那人存在的压迫感。
楚斯年能感觉到谢应危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但他很快就沉浸在这份挑战之中。
谢应危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绕到楚斯年正面静静注视着他。
视觉被剥夺的楚斯年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更加依赖其他感官,也因此显得更加脆弱和无助。
他微微侧着头,长而密的睫毛在丝绸领带下不安地颤动,粉白色的发丝垂落颊边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他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试图通过触摸来构建脑海中枪械的完整图像。
谢应危抬起手,指尖悬在半空并未真正触碰,只是隔着微小的距离缓缓描摹着楚斯年的轮廓。
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秀的鼻梁,再到那双被遮盖住的不安的眼睛,最后落在微微抿起透着淡粉色的唇瓣上。
他的目光继而向下,落在楚斯年白皙脆弱的脖颈。
线条优美,能隐约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谢应危的视线扫过被随意放在桌角的皮质项圈,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项圈是戴在这截脖颈上由自己牵着细链,会是什么光景?
指尖在虚空中继续下行,划过锁骨的凹陷停留在衬衫包裹的胸膛。
虽然被衣物阻隔,但他曾亲眼见过,亲手抚摸过其下的风景。
那里的皮肤确实很白,触感细腻,是真正娇生惯养的贵族少爷才有的模样,与这粗糙灰暗的惩戒营格格不入。
再往下是那把看似清瘦实则柔韧的腰。
谢应危还记得手掌箍住那里时的感觉,纤细,却蕴含着意想不到的韧性。
至于更下方……
谢应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正全神贯注组装零件的楚斯年手指猛地顿住,以为自己拼错地方被嘲笑了。
他有些懊恼地蹙起眉,小心地将刚刚卡上去的部件又拆了下来,指尖仔细摩挲着零件的每一个棱角。
确认无误后这才反应过来是谢应危在莫名其妙地笑。
他忍不住腹诽,都是这家伙胡乱笑害他分心。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唇,继续凭借记忆和触感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将最后一个部件归位。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因不确定而轻咬下唇的动作,都在谢应危毫无遮掩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谢应危看着他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在黑暗中摸索,那副全然依赖却又带着点不服输劲头的模样,像一只被蒙住眼睛只能伸出爪子试探的小兽。
他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发清晰也愈发躁动。
他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开楚斯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