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你不会看上陆弥了吧?”对面的男生目光在温祈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向趴在桌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陆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
“看到没,人家根本不领情。”他故意朝陆弥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温祈没转头看陆弥,只是平静地说:“我说了,这是王诗玥的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欺负她,我作为朋友不可能袖手旁观。你也别在这儿妄加揣测,造谣生事。”
见温祈不接招,男生咬咬牙还想开口,却被温祈不耐烦地打断:“闭嘴。从今天起,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造我的谣,不管是谁传的,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
“我不介意请家长来学校谈谈,你们自己掂量。”
温祈已经懒得再跟他们纠缠,这种争执毫无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
“吵什么吵,上课了!”
课间十分钟转眼结束,老师走进教室,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皱了皱眉说道。
众人见老师进来,也不敢再闹。正如温祈所说,没人想惊动家长。
“温祈,你妈妈来找你了,去一趟刘老师办公室。”老师朝温祈说道。
“啊?就找我一个人吗?”温祈有些意外。平时温母来学校,从来不会只找他一个,总会带上程凛。
“对,就你一个,快去吧。”老师回想了一下温母的话,肯定地点点头。
温祈虽觉蹊跷,还是看了一眼程凛。程凛轻轻摇头,示意他放心。他这才定下心神,起身走向老刘的办公室。
“妈,你怎么来了?”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来给你请假,带你出去办点事。”温母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许久没休息好,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看得温祈心头一紧。
他脸上的笑意褪去,神色认真起来:“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事。你爸等会儿来接我们,就一个下午,很快就好。”温母依旧避而不谈。
温祈不再多问,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那程凛呢?”他迟疑着开口,“不带上他吗?”
这些年温母做什么都习惯带着程凛,温祈早已习以为常。这次突然不带上他,反而让人觉得不自在。不知不觉间,程凛早已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
“不带他,回来我再跟他说。”
“假已经请好了,我们走吧,别让你爸等急了。”温母向刘老师道了谢,拉着温祈走出办公室。
温祈一边走,一边抽空给程凛发了条消息:
「我今天请假,有点事要处理,不用等我。晚上回来跟你说。」
校门口,温父的车早已等着。
“快,上车。”温母语气急促,透着明显的焦虑。
温祈虽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上了车。
“爸,你不是出差去了,下周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温祈系好安全带,疑惑地问温父。
“你妈妈打电话给我,我不放心,就赶回来了。工作的事用电脑也能处理。”温父解释完,便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教室里,程凛见温祈迟迟未归,忍不住拿出桌肚里的手机看了一眼。置顶消息的内容让他心头一沉。
究竟什么事,让温母这么着急,一刻都不能等地把人接走?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能说吗?」
「我有点担心。」
温祈很快回复,内容却让程凛更加不安:「不知道,妈妈没细说。但她状态不太好,我不敢多问。」
「放心,没事,爸爸也回来了。具体等我晚上回去告诉你。」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狗安抚的表情包。
程凛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把手机放回原处。他本想做几套数学卷子定定神,可对着题目半天,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只能放弃,煎熬地等待放学。
温祈那边,回完消息后,发现温父的车正朝郊区驶去,忍不住又问:“妈,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温母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力道大得仿佛一松手,温祈就会消失似的。
温祈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眼看着车辆离市区越来越远,驶向一片深山老林,温祈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而教室里的程凛早已无心学习,只能对着试卷发呆。
“才走一会儿就魂不守舍了?程凛,这可不像你啊。”在程凛身后观察许久的陆弥终于忍不住出声。
陆家和程家是世交,陆弥和程凛没少见面。两人都不太爱跟别人玩,时间久了,也算半个朋友。
只是陆弥一直在铃兰中学读书,程凛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临川中学。陆弥起初很不解,这完全不像程凛的风格。
正好她在铃兰也待腻了,就申请转来临川中学看看。这一看,才恍然大悟。
陆弥想起温祈,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程凛对陆弥没什么好脸色,语气冷冰冰的。
听他夹枪带棒的语气,陆弥眼睛一弯,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哈,程凛你也有今天啊。”
“你可不能迁怒我哦,我什么都没做,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她拍了拍程凛的肩膀,笑意更深。
“他知道你背地里是这种人吗?”陆弥好奇地问。
程凛侧头看她,眼神冷冽,哪还有在温祈面前那副温和模样。
“看来是不知道了。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他会是什么反应?”陆弥笑容愈深,带着一丝微妙的恶意。
她就喜欢看程凛这张棺材脸上出现别的情绪,恼怒也好,害怕也罢,都是乐趣。
“你可以试试。”程凛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威胁。
“你还是这么没意思啊程凛。到底什么才会让你害怕呢?”陆弥故作苦恼状。
她可不是什么乖乖女,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无害。
“温祈好像挺喜欢我的,你说我要不要……”
话音未落,一直冷静自持的程凛反手将钢笔刺了过来,笔尖在离陆弥眼球几厘米处停住。他眼中带着警告,一字一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陆弥。别做蠢事。”
“这是警告。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明白吗?”
说完,他不理会陆弥惊惧的眼神,转身开始写数学试卷。下笔又快又重,几乎不加思考,像是在压抑,又像是在发泄什么。
而另一边的温祈,在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后,终于抵达一座山脚。
四周尽是竹林与树木,只听得到风过林梢的沙沙声,和此起彼伏的鸟鸣。眼前一条青石板小路蜿蜒向上,看来是要上山了。
到了这里,温母的神情才稍稍缓和。她深吸一口气,紧紧牵着温祈的手朝前走。温父默默跟在最后。
走了许久,三人终于抵达半山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寂静的道观。
来这儿做什么?
温祈难掩惊讶。
……难道,他们发现他是外来者了?
纷乱的思绪,瞬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