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杨辰刚把宿舍门关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是周博的未接来电，紧接着第二通就打了进来。他没犹豫，直接划开接听。
“老板！”周博声音劈了火，“服务器扛不住了！请求量翻了三倍，现在系统在掉包，再不处理天亮前就得崩。”
杨辰转身推开门，脚步已经朝楼梯口走：“我马上到。”
走廊灯亮着，照出他下楼的身影。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衣角，但他没减速。二十分钟前他还站在赵虎家楼下，发完施工队的消息，顺路看了眼奶茶店的新系统安装。那时一切正常。现在，整套刚刚上线的校园服务架构正悬在崩溃边缘。
他穿过林荫道，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规律的响。手机不断弹出系统告警，红色标记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后台流量曲线像被拉满的弓弦，绷得几乎断裂。
服务器房在实验楼三层，门禁刷卡后自动开启。红光在监控屏上闪烁，映在周博脸上，让他原本苍白的脸更显紧绷。他坐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没敢敲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杨辰站到他身后问。
“凌晨一点十四分。”周博语速飞快，“先是用户登录接口暴涨，接着订单提交、支付验证全链路堵塞。防火墙没检测到攻击特征，不像ddoS，更像是……真实请求突然多了三倍。”
杨辰盯着数据流看。不是攻击，那就只能是使用行为异常激增。App刚内测三天，注册人数不到五千，按理不该出现这种负载。
“新组件呢？”
“在角落箱子里，没拆封。”
“打开。”
周博迟疑了一秒：“那批主板市场价二十万，我们还没走财务审批——”
“我说了算。”杨辰打断他，“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算钱，是换设备。”
周博喉结动了一下，起身走向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加厚防震箱，银灰色外壳贴着密封条。他蹲下，剪开锁扣，掀开盖子。内部泡沫槽里整齐嵌着六块高端服务器主板，配套的液冷模组和电源模块也在其中。
他伸手碰了碰散热鳍片，指尖发凉。
“戴手套。”杨辰递过一包防静电装备，“旧机柜停机，新组件替换，主数据库迁移到备用阵列，你负责核心配置。我来协调资源。”
周博点头，迅速戴上手套开始拆卸。螺丝刀刚拧下第一颗固定钉，杨辰已拿起对讲机。
“赵虎。”
“在。”回应立刻传来。
“封锁三层东区，清空非技术人员。只留周博进出主机房，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设备区三米内。发现异常人员，直接控制。”
“明白。”
不到三分钟，赵虎带着两名穿战术服的死士抵达。他们迅速检查消防通道、通风井和配电间，确认无外人潜入可能。一名后勤员提着水壶想送进机房，被赵虎拦在门外。
“老板有令，维修期间任何人不得接近主机。”
那人愣住：“我就放个水——”
“放下，走人。”
水壶被放在走廊尽头。赵虎靠墙站立，目光扫视每一个经过的角落。他知道这不是普通故障。能在深夜精准触发系统超载，背后一定有人在推。
机房内，周博已经拆下两块旧主板。电路板边缘发烫，插槽周围有轻微焦痕。他用吹风机清理灰尘，动作稳定但手背青筋凸起。
“兼容性有问题。”他忽然说，“新主板bIoS版本高，老交换机认不到完整驱动，直接插上去会蓝屏。”
杨辰走到交换机柜前看了眼型号：“刷固件。”
“至少四小时，手动校验每一项参数，不能断电。”
“你专心写程序。”杨辰打开平板，调出死士调度列表，“秦峰不在，找两个懂网络底层的。”
名单滚动，两行信息亮起。他点击确认，两分钟后，两名身穿便装的死士敲门进入。
“协助周博。”杨辰指着线缆架，“所有端口重新标注，光纤跳线按A\/b组分类，节省他排查时间。”
两人立刻动手。一人拿着标签机逐根打码，另一人用测试仪检测信号衰减。周博瞥了一眼，发现他们的操作比公司运维还专业。
“这些人……”
“干活就行。”杨辰站在他身后，“别分心。”
时间滑向三点十七分。主控台警报频率降低，说明旧系统压力稍缓。但流量仍在高位运行，像一辆不停加速的车，随时可能冲出轨道。
周博摘下耳机，擦了把额头的汗：“固件写入进度百分之六十二，预计还有两小时完成。数据库同步可以并行，但我一个人顾不过来。”
杨辰看向平板。新组件已激活，忠诚度积分结算完毕。他点开通讯录，拨通一个隐藏号码。
“调第三梯队待命，五分钟后接入远程支持。”
电话挂断。三十秒后，主控台多出一条加密信道，三个Ip地址悄然上线。远程协助窗口弹出，代码流开始自动补全配置脚本。
周博眼睛一亮：“这是……自动拓扑识别？”
“别问来源。”杨辰盯着屏幕，“用就是了。”
四点零三分，新主板成功点亮。六块芯片全部通过自检，液冷系统启动，风扇声转为低频嗡鸣。数据库迁移进度条推进至百分之八十九。
周博深吸一口气，输入最终指令。
“开始切换主控权。”
系统提示：是否将核心路由指向新阵列？
他停顿一秒，按下确认。
瞬间，所有监控图表剧烈波动。旧服务器断开连接，新阵列接管请求分发。延迟从800ms骤降至42ms，丢包率归零。
“通了。”周博靠在椅背上，声音发虚，“系统稳了。”
杨辰没放松。他盯着实时日志，发现仍有部分请求来自非常规终端。mAc地址伪装，Ip跳跃频繁，虽然流量不大，但试探意味明显。
“不是自然增长。”他低声说，“是有人在测我们的底线。”
周博抬头：“要不要反追踪？”
“等天亮。”杨辰合上平板，“先保稳定。这批新设备留下，旧主板封存，明天做数据恢复。”
他走出机房，门口折叠椅还在原位。他坐下，左手搭在腕表上，指腹轻轻一拧。
表冠转动半圈，停下。
赵虎走过来，站在侧前方：“外围安全，没人进出。”
“辛苦。”杨辰抬头，“回去盯夜巡，奶茶店物流线不能断。”
“是。”
赵虎转身离开，脚步沉稳。走廊灯光照在他背影上，战术夹克肩线笔直。
机房内，周博摘下耳机，屏幕显示固件写入成功。他活动了下手腕，正准备重启日志监控，忽然发现一条异常记录。
某个隐藏端口在两小时前短暂开启过，持续时间0.8秒，对外发送了一段加密数据包。
他放大协议头，试图解析来源。
手指刚触到键盘。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