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涯的声音如同鬼魅，吓得苏浅月手一抖，差点把刚摸尸得来的战利品掉地上。
她僵硬地转过身，对上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心里警铃大作。完了！被抓现行了！人赃并获！
“圣、圣子！”苏浅月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把拿着储物袋的手藏到身后，“您怎么来了？这、这地方风景不错哈……”
洛无涯缓步走近，目光从她试图藏匿的手，移到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慌乱，最后落在地上一名幽冥教弟子胸口的血洞上，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风景？”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确实‘别致’。三名幽冥教筑基后期精英，苏姑娘以一敌三，毫发无伤，还能顺手……‘清理战场’。”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她鼓鼓囊囊的怀里和腰间。
苏浅月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强作镇定：“圣子明鉴！这绝对是正当防卫！是他们先动手的！还想杀人夺宝！我这是替天行道，顺便……呃，收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劳务费和战损补偿！”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不足。
洛无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压力，让苏浅月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火上烤的蚂蚁。
就在她快要顶不住，准备“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时，洛无涯却忽然移开了视线，看向地上那几个昏迷的青云宗弟子。
他走过去，俯身检查了一下，指尖弹出几道柔和的灵力，没入几人体内。很快，那几名弟子呻吟着，陆续醒转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和洛无涯，都是一脸茫然和后怕。
“洛、洛师兄！”
“我们……”
“无事便好。”洛无涯打断他们，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不安全，立刻返回临时营地，将此事禀报张、李两位师兄。”
那几名弟子如蒙大赦，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跑了，连看都没敢多看苏浅月一眼。
现场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浅月看着洛无涯处理完“后事”，心里更没底了。他这算不算包庇？还是先安抚外人，再关起门来收拾她？
洛无涯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苏浅月。他没有立刻追问战斗细节，也没有提“战利品”的事，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苏姑娘似乎，对幽冥教的功法路数，颇为熟悉？”
苏浅月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果然还是怀疑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脸上挤出一个“纯良”的笑容：“家师云鹤真人常教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弟子平日里就喜欢研究些杂学，对各派功法都有所涉猎，幽冥教这等邪魔外道，自然更要深入了解，方能克敌制胜！”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勤奋好学、心怀正道的优秀弟子。
洛无涯看着她那副“我都是为了宗门”的大义凛然模样，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没有戳穿她，反而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苏姑娘有心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此地不宜久留，幽冥教的人既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止这一批。”
苏浅月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们快走吧！”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把怀里的“劳务费”消化掉。
然而，洛无涯却没有动。他看着她，忽然话锋一转：“苏姑娘此次历练，收获如何？”
苏浅月下意识地捂紧了储物袋，眼神警惕：“还、还行吧……就采了点普通草药，打了些低阶妖兽……”
“是么？”洛无涯微微挑眉，目光似笑非笑地掠过她怀里那明显凸起的形状，“看来苏姑娘的‘采集’方式，颇为独特。”
苏浅月脸颊爆红，梗着脖子道：“我、我这是效率高！”
洛无涯低笑一声，那笑声清越，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听得苏浅月耳根有点发热。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浅月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竹香，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属于他自己的冷冽气息，将她牢牢笼罩。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后面的树干，无路可退。
“既然苏姑娘效率如此之高，”洛无涯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压低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如，陪我去个地方？”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苏浅月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里面仿佛有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去、去哪里？”她声音有点发干。
“附近有一处小型秘境即将开启，据传里面有株‘七星蕴神莲’即将成熟。”洛无涯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蛊惑，“此物于神魂滋养有奇效，对你我……皆有大用。”
七星蕴神莲？！苏浅月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是好东西！对魔尊恢复神魂绝对是大补！而且洛无涯说“对你我皆有大用”，难道他也需要？他神魂有损？
【答应他！】 魔尊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响起，【七星蕴神莲！正好弥补本尊刚才的消耗！快去！】
苏浅月心里飞快盘算。跟洛无涯一起去秘境，危险系数肯定高，但收益也巨大！而且有他这个金丹期的免费打手（兼债主）在，安全性似乎也更有保障？就是不知道这秘境之行，会不会又增加她的“债务”……
她看着洛无涯那双深邃的眼眸，咬了咬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去！”她斩钉截铁，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圣子，这次算是合作吧？收获……怎么算？”
洛无涯看着她那副明明心动又强装精明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他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一丝玩味：
“自然是……按劳分配。”
他目光扫过她怀里的“战利品”，意有所指：“苏姑娘‘清理战场’的效率，洛某很是欣赏。秘境之中，若再有需要‘清理’之处，还望苏姑娘不吝出手。”
苏浅月：“……”
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个“摸尸小能手”的技能，被债主给盯上了？这是要发展她成为专业“后勤保洁”吗？
“至于债务……”洛无涯顿了顿，看着苏浅月瞬间紧张起来的小脸，慢条斯理地道，“若此行顺利，或可……酌情减免部分。”
苏浅月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
减免债务！还有比这更动人的条件吗？！
“圣子放心！”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斗志昂扬，“保证完成任务！指哪打哪，说摸尸绝不放跑一个铜板！”
看着她那副“为了还债赴汤蹈火”的架势，洛无涯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清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只飞鸟。
他转身，衣袂飘飘：“走吧，苏‘清理’姑娘。”
苏浅月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怀里揣着刚发的“横财”，心里想着即将到手的“神莲”和可能减免的“债务”，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这债主……好像除了追债，偶尔也能开发出点别的用途？
比如……高级保镖？秘境向导？以及，潜在的债务减免机？
嗯，这么一想，欠他点灵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