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苏浅月吞下整瓶丹药的瞬间凝固了。
璇玑圣女那双美眸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这女人是不是疯了”的震惊。她甚至忘了维持圣女的仪态,张着的樱桃小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洛无涯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他向来温润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空白的表情。他看着苏浅月那副“我干了票大的”的嚣张模样,以及她因为用力吞咽而微微滑动的纤细脖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丫头……总能在他以为她已经足够出格时,再次突破他的想象极限。
下一秒,磅礴的药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苏浅月体内轰然爆发!
“唔!”
苏浅月脸上的得意和挑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她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穿,五脏六腑都被强行撕扯、撑开!皮肤表面迅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细小的血管在皮下凸显,整个人像是一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随时可能“嘭”地一声炸开!
“自寻死路!”璇玑圣女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苏浅月痛苦扭曲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快意而冰冷的弧度。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霓裳羽衣,准备欣赏这妖女爆体而亡的“美景”。
【蠢货!运转灵力,走督脉,过灵台,散入四肢百骸!快!】 魔尊气急败坏的吼声在她脑中炸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浅月已经疼得视线模糊,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疯狂调动丹田内那颗缠绕着黑气的金丹,引导着狂暴的药力按照魔尊指示的路线冲击!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贴上了她的后心。
是洛无涯。
他没有说话,但那股精纯、温和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灵力,如同潺潺溪流,瞬间涌入她几乎要被撑爆的经脉,以一种近乎霸道温柔的方式,强行梳理、引导、安抚着那些横冲直撞的药力。
他的灵力所过之处,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春风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温泉中的舒适感。苏浅月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原本还有些虚浮的金丹,在这股外力帮助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夯实、凝练!
她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几乎要舒服地喟叹出声。
璇玑圣女脸上的快意僵住了。她看着洛无涯不仅没有袖手旁观,反而亲自出手相助,那小心翼翼将手掌贴在苏浅月后背的模样,那专注而隐含担忧的眼神……像是一根根毒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无涯师兄!你!”她声音尖锐,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委屈,“她自作自受,你为何还要救她?!”
洛无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全部心神似乎都集中在为苏浅月疏导药力上,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若死了,我的债找谁讨?”
璇玑圣女被噎得胸口发闷,这理由她一个字都不信!
苏浅月此刻却顾不上那边的暗流涌动。在洛无涯的帮助下,她感觉那股庞大的药力正温顺地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强化着她的筋骨,滋养着她的神魂。甚至……有一小部分精纯的能量,被蛰伏在她丹田里的魔尊悄无声息地截流、吞噬了。
【唔……味道还行。就是这小子多管闲事,本尊都没吃饱。】 魔尊得了便宜还卖乖。
片刻之后,苏浅月体内的汹涌药力终于彻底平复。她身上的潮红褪去,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加莹润光泽,周身灵力波动明显凝实了一大截,竟然因祸得福,修为精进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抬眼,就对上洛无涯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靠得极近,正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的影子,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专注,和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感觉如何?”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贴在她后背的手掌却没有立刻收回,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皮肤。
苏浅月心跳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脸颊微热:“还、还行……多谢圣子。”
“不必。”洛无涯终于缓缓收回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掠过她散落在后背的发丝,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他直起身,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璇玑圣女,语气恢复了平时的疏淡,“璇玑圣女也看到了,苏姑娘无恙。请回吧。”
璇玑圣女看着苏浅月不仅没死,反而因祸得福,修为大进,更是被洛无涯如此维护,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苏浅月,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毒汁:“苏浅月,你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她再也无法忍受这刺眼的一幕,周身七彩霞光一闪,再次愤然离去,只是这次背影更多了几分狼狈和不甘。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浅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偷偷瞟了一眼洛无涯,小声嘀咕:“那个……债主大人,刚才……算我试药成功了吧?那瓶丹药……”
洛无涯转过身,面对着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挑眉:“成功?苏姑娘,若非洛某及时出手,你现在已经是一地碎片了。这难道不算‘出现不适’?”
苏浅月一噎,想起他之前说的“出现任何不适,赔偿翻十倍”,顿时垮下脸。
“所以,”洛无涯微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你不仅没能抵债,反而……又欠了我一笔出手相救的费用,以及……十倍赔偿。”
他看着苏浅月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垮掉的小脸,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致命的慵懒:
“看来,苏姑娘这‘打工’的期限,得延长了。”
苏浅月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那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样,悲愤地捂住了额头。
她这哪里是打工抵债?
这分明是签了张卖身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