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最近又琢磨出个新方子,对调理陈年旧伤效果挺好。
他想着白灵儿见识广,或许能给她看看,提点意见。
这天晌午,他揣着写满草药配比的纸,又往后山那个熟悉的山谷去。
可走着走着,他觉出点不对劲来。
山里太静了。
平时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叫虫鸣,好像都少了。
脚下的地,偶尔会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很远的地方翻身。
空气里也好像多了点说不清的、让人心头发闷的味道。
王铁柱放慢了脚步,体内那丝龙气自动运转起来,让他感官更加敏锐。
他皱起眉头,这山里头,好像有点不太平。
他小心地靠近那片雾气蒙蒙的山谷,没像以前那样直接进去,而是在谷口停下,试探着喊了一声:“白姑娘?”
过了一会儿,白灵儿那素雅的身影才从薄雾里缓缓走出来。
她今天的神色似乎比平时更清冷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你又来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王铁柱却听出了一点不同。
“嗯,”王铁柱点点头,拿出那张纸,“俺弄了个新方子,想请你给瞧瞧。”
白灵儿接过去,目光快速扫过,点了点头:“方尚可。”便递还给他,没再多说。
王铁柱收起方子,忍不住问:“白姑娘,俺觉着今天这山里……好像有点怪?地偶尔动一下,静得吓人。”
白灵儿抬眼看了看他,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他能察觉到这些。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近些时日,山中确有不宁。
你……若无必要,莫要再往深处去。”
王铁柱心里一紧:“是……是有什么东西?”
白灵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叮嘱了一遍:“切记,勿入深山。”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王铁柱从未见过的认真。
说完,她像是要转身离开,可脚步顿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那里系着一根用几种奇异草茎编织而成的细绳,颜色黯淡,看着很不起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慢慢解下了那根细绳。
“这个,”她把细绳递向王铁柱,声音清浅,
“戴着。可避些山间瘴气……与不洁之物。”
王铁柱愣住了。
他看着那根普普通通的草绳,又看看白灵儿那双清澈却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睛,心里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送他东西,虽然只是根草绳。
他赶紧伸出左手。
白灵儿上前一步,微微低下头,亲手将那条细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到王铁柱温热的皮肤时,两人似乎都轻轻颤了一下。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打结时,那冰凉的指尖在他腕间皮肤上停留了片刻。
王铁柱能闻到她发间极淡的、似有若无的冷香,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
她眼神里那份罕见的、为他而生的担忧,像是一颗小石子,在他心湖里荡开了圈圈涟漪。
就在白灵儿系好结,准备收回手的瞬间,王铁柱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轻轻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离开的手腕。
白灵儿的身子猛地一僵,抬起眼,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王铁柱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可他握着那截冰凉纤细的手腕,却没有立刻松开。
他能感觉到她手腕处细微的脉搏,和自己掌心传来的热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灵儿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立刻挣脱,只是任由他握着,清冷的脸颊上,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红晕。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手握着手腕,在寂静的山谷口,一种无声的、带着悸动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悄然传递。
过了好几秒,王铁柱才像是回过神,缓缓松开了手,声音有点哑:“谢谢……白姑娘。”
白灵儿迅速收回手,背到身后,仿佛那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滚烫。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却似乎多了点别的味道:“……记得我的话。
我走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很快隐入朦胧的雾气中,消失不见。
王铁柱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根编织奇特的草绳,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很淡的、清苦的草药味。
他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警惕。
白灵儿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个,更不会特意警告他。
这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那隐约的震动,消失的男人……难道这深山的异动,真的跟那些考古队的失踪有关?
他握了握拳头,感觉手腕上那根草绳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凉意,让他有些躁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他记下了。
这深山,近期确实不能乱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