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体育馆的球员通道里,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那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体育馆里异常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全场的喧嚣,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湘北的队员们也纷纷抬起头。
一个高大而魁梧的身影,从昏暗的通道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是赤木!
他回来了!
他的左脚脚踝上,缠着厚得夸张的白色绷带,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那张刚毅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如同火山爆发前一般的沉寂和决绝。
“赤木!!”
“是湘北的队长!!”
“我的天,他真的回来了!他的脚不是严重扭伤了吗?”
“疯了吧!这种伤势还怎么打比赛?”
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
海南队的球员们,包括场边的教练高头力,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
湘北的队员们全都站了起来。
宫城、三井、流川枫……他们看着自己的队长,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樱木花道也停下了脚步,他呆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猩猩……]
[他……真的回来了……]
那股盘踞在心头的烦躁和怒火,在看到赤木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安心。
赤木没有理会全场的骚动,他径直走到湘北的替补席前。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队员。
扫过体力透支的三井,扫过眼神疲惫的宫城,扫过沉默不语的流川枫。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脸错愕的樱木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安西教练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教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还能打。”
安西教练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嚯嚯嚯……”
暂停时间结束的蜂鸣声,尖锐地响起。
赤木转过身,他脱掉外套,露出了那身鲜红的4号球衣。
他走向技术台,准备重新上场。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即将踏入球场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樱木。
“樱木。”
樱木猛地一怔,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赤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似于托付的神情。
“篮板球。”
“是我们的生命线。”
湘北的队长,湘北的灵魂,回来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缠着厚厚绷带的脚踝触目惊心,却像一尊不可撼动的铁塔,镇守在湘北的篮下。
“比赛继续!”
裁判的哨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海南队发球。
球,毫无意外地传到了内线,传到了高砂一马的手中。
这是海南的战术,也是对赤木最直接的试探!
你的脚,还能撑得住吗?
高砂接球,背身靠住赤木,准备发力。
然而,当他的背部与赤木的胸膛接触的瞬间,一股坚逾钢铁的力量反弹回来,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这家伙……]
高砂咬紧牙关,试图用体重向后挤压,为自己创造出手的空间。
不动!
完全挤不动!
身后的赤木,仿佛不是一个刚刚扭伤脚踝的伤员,而是一座沉睡万年、刚刚苏醒的火山!
那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压迫感,让高木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视线,那股要将一切吞噬的决绝!
“攻啊!高砂!”
“怕什么!他的脚已经废了!”
场边的海南队员大声嘶吼着,试图唤醒呆立的高砂。
高砂心中一横,猛地一个转身,举球就想投篮!
然而,就在他起跳的瞬间,一只巨掌遮天蔽日般地笼罩下来!
啪!
一声巨响!
球,被赤木狠狠地拍在了篮板上!
篮板剧烈地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呻Y。
全场观众,再次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
球弹回来,高砂下意识地想去争抢。
可他看到,赤木那只受伤的脚,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重重落地,整个身体因为剧痛而瞬间扭曲了一下!
但他没有倒下!
他只是闷哼一声,再次发力,用那只完好的脚蹬地而起!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咆哮!
赤木在空中抓住了反弹的篮球!
赤木落地,受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但他没有去看自己的脚,而是死死地盯着海南队的半场,双目赤红!
整个体育馆,在沉寂了两秒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赤木!!!”
“队长!!!”
湘北的替补席彻底疯了,所有人挥舞着毛巾,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樱木花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
那个明明在颤抖,却依然挺得笔直的背影。
他快步跑了过去。
“喂!大猩猩!”
樱木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的脚……不痛了吗?”
赤木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手背粗暴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然后,他勉强地侧过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闭嘴,你这个白痴!快进攻!”
[这家伙……]
樱木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明明痛得快要死掉了吧!]
[为了这个胜利,连骨头断掉都无所谓吗?]
[这种觉悟……]
樱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系统,想起了那些体验卡。
乔丹也好,艾弗森也好,奥尼尔也好……他们是神。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浑身是伤,却用意志强行站立的凡人,此刻在他的眼中,比神还要耀眼!
赤木拖着伤腿。
汗水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球场,似乎与记忆中的无数个球场重叠在了一起。
那些年,湘北总是一轮游。
那些年,他身边没有值得信赖的队友。
每一次输掉比赛,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在更衣室里舔舐伤口,看着报纸上藤真和牧绅一争霸神奈川的新闻,心中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