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隔空断症，技惊四座
德·维伦纽夫家族的行动效率极高。次日下午，林辰要求的全部病历资料副本，包括厚厚一叠影像学报告和近期详尽的生化检测数据，已经整齐地摆放在林辰办公室的桌上。同时，与伯爵的远程视频会诊也安排在了当天傍晚，欧洲时间下午。
会诊地点设在辰星集团一间配备了高端视频会议系统的医疗分析室内。林辰坐在主位，身旁是闻讯赶来的楚瑶，她希望能从现代医学角度提供一些参考。江若彤则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扫过屏幕和房间的每个出入口，确保没有任何信息泄露或外部干扰的风险。
屏幕亮起，连接成功。画面那端是一间装饰奢华却难掩压抑的欧式卧室，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光线昏暗。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憔悴枯槁的老者半靠在豪华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虚弱。他便是德·维伦纽夫伯爵。
伯爵身旁，站着一位穿着得体、面容与伯爵有几分相似，但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疑虑的年轻女子，是他的女儿，伊莎贝拉·德·维伦纽夫小姐。床边稍远些，还站着两位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医生，显然是伯爵的私人医疗团队成员。
“林辰先生，感谢您愿意进行这次沟通。”伯爵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明显的疲惫，但他仍努力保持着一丝贵族的仪态，中文发音虽不标准，但意思清晰。查尔斯管家恭敬地站在镜头外。
“伯爵先生，您好。”林辰微微颔首，目光如炬，穿透屏幕，仔细地观察着伯爵的面色、眼神以及他露在毯子外那枯瘦、指甲青紫的双手。
“林先生，”伊莎贝拉开口，她的中文比父亲流利许多，但语气带着疏离的礼貌，“我们很感激您的关注。但请理解，我父亲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无谓的折腾。我们希望您能给出一个明确且……有依据的判断。”她的话带着不言而喻的质疑，显然对远在东方、仅凭网络连线的中医诊断持保留态度。她身旁的两位西医也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不信任。
林辰并未在意他们的态度，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伯爵身上。“伯爵先生，请将您的舌头尽量伸出来，让我看一下。”
伯爵依言，费力地伸出舌头。屏幕前的楚瑶立刻蹙起眉头，低声道：“舌质淡紫，舌苔白滑而厚腻，典型的阳虚寒湿内盛之象。”
林辰点头，继续问道：“伯爵先生，您是否感觉腰部及双膝关节尤其冰冷酸痛，仿佛有冷风钻入？夜间入睡后，是否常因憋闷感而惊醒？”
伯爵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微微喘息着回答：“是……是的，腰部和大腿，像泡在冰水里……夜里，也常常觉得……喘不上气，会突然醒过来……”他每说几个词都需要停顿一下，气息非常微弱。
伊莎贝拉和那两位西医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这些细节，在之前的问诊中并未被重点提及，或者说，并未被联系起来。
林辰的目光又落在伯爵那微微颤动、无法自控的手指上，以及他即便在室内也下意识蜷缩起来的脚趾。“您的小便，是否清长频数？大便是否溏薄不成形？”
“没错……”伯爵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引发的咳嗽，“都是……这样……”
此时，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名叫杜邦的西医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质疑：“林先生，您询问的这些症状，很多是晚期神经肌肉疾病患者的常见伴随状态，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更需要的是客观的影像学和电生理证据……”他是伯爵医疗团队的负责人，毕业于巴黎医学院，对缺乏“科学数据”支撑的诊断方式本能地排斥。
林辰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对伯爵说道：“伯爵先生，根据我的观察和您描述的症状，我认为您所患的，并非典型的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一语既出，屏幕内外皆是一静。
伊莎贝拉忍不住追问：“不是渐冻症？那是什么？那么多专家……”
“在西医看来，症状相似，但病因病机不同。”林辰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您的病，在中医理论中，可归为‘寒毒入髓’。”
“寒毒入髓？”伊莎贝拉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紧锁。她身旁的杜邦医生更是直接露出了荒谬的表情。
“寒邪侵袭人体，最初在表，若未及时驱散，则逐渐深入，由经络传入脏腑，最终伤及骨髓。”林辰解释道，“骨髓乃人体精气根本所在，寒毒盘踞于此，阻碍气血运行，导致筋肉失于温煦濡养，故见萎缩无力、畏寒肢冷。肾主骨生髓，开窍于耳及二阴，寒伤肾阳，故见腰部冷痛、小便清长、口中泛咸。夜半阴气最盛，寒邪作祟，故易惊醒、胸闷。舌脉之象，皆为佐证。”
他的解释清晰流畅，将一系列看似散乱的症状，用中医理论完美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逻辑自洽的整体。
杜邦医生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并非胡言乱语，而是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支撑，一时竟不知从何驳起。
林辰继续道：“此病根源在于肾阳虚衰，寒凝经脉。若按常规神经退行性疾病治疗，往往效果不彰，甚至可能因用药寒凉而加重体内寒邪。”
伯爵怔怔地看着屏幕中那个年轻的东方面孔，对方平静的眼神和笃定的语气，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也穿透了他长久以来被病痛和绝望笼罩的心。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看”到了他痛苦的根源，而不是像其他医生那样，只是对着冰冷的检查报告摇头。
“林……林先生，”伯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您有办法吗？”
林辰迎上他希冀的目光，平静地说道：“需要面诊，结合切脉，才能最终确定治疗方案。但初步判断，应以温阳散寒、通经活络为大法。我有七成把握，可以一试。”
七成把握！对于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伯爵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伊莎贝拉看着父亲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又看向屏幕中气度沉稳的林辰，心中的疑虑虽然仍未完全消散，但已经动摇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林先生，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来欧洲，为我父亲诊治。德·维伦纽夫家族，会铭记您的恩情。”
查尔斯管家在镜头外，更是激动地躬身。
林辰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安排行程。”
视频通话结束。分析室内，楚瑶看向林辰，眼中带着钦佩：“林大哥，仅凭远程观察和问诊，就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太厉害了！‘寒毒入髓’，这个诊断确实比单纯的‘渐冻症’更能解释所有症状。”
江若彤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林辰神色却并无太多轻松。“诊断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治疗，以及治疗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阻力。”他想起了杜邦医生那质疑的眼神，以及伊莎贝拉小姐最初的疏离。欧洲之行，绝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