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日后必然还会有,但燕国流下的血染红的却是整个天下。”
“不要小瞧这团火,它会永世长存,会成为百姓心中最后的希望。”
“还记的燕国的那首民谣吗?”
“记得。”无名点头回应。
“刀是燕国的刀,刃口上淌着燕国的雨。人是燕人,草鞋下黏着燕人的血。”
“靖江上燃着火,妇孺百姓断开的咽喉已经无法哭泣。侠客在狂笑,笑燕国朝堂的软弱和无能。”
无名缓声开口,将那段堪称大不敬的民谣念了出来。
“起初听袁郎朗诵出这首民谣时,我内心有颇多感触。”
“不过如今你在听,燕国天下似乎无人在诵读了。”
“你虽被冠与反贼之名,却是救世之人。你本就无名,何须在意这些。”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你该去外面看看。看看如今天下是否因为一场战争发生了改变,去听听那些百姓所言,看看他们心中所想。”
李宣说着起身离开,留下无名一人坐在原地愣神。
无名的心结还需要自己去解开,不过对于李宣而言这都不算什么事。
出去看看,多走走便会想通的。
夏日炎炎,那张本该属于李宣的躺椅被段念占据。
躺椅处在阴影中摇晃,显得异常惬意。
而另一边,李宣蓬头垢面,精神涣散。在他身边是几十位师娘。
众人相互攀比,会去攻击对方的容貌,会去攻击对方的身材,还有服饰等等。
攻击之余,猛不丁的来一句,“小宣,你觉得我和她谁说的在理。”
面对这种询问,李宣除了掩面再无他法。
如此日子已经过了快半个月,李宣早就被折磨的不像个人了。
难怪当时段念与孙昊都想逃离,言称这里是魔窟。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甚至还有过之。
“师父,你何时回来啊!”
一声叹息在崆峒观中响起,这让远处看热闹的宁静等人心中暗爽。
与此同时,崆峒观江边。大船缓缓靠岸,不少商贩和武者从中走了下来。
刘安等人依旧再此忙碌着,只不过他们扛着货物向前之时,突然止住了步伐,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那副神情比见到李宣时还要夸张。
“李...李道长。”
“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刘安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
在刘安身后的众人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崆峒镇的原住民,自然认得眼前之人。
此人正是李羡仙,崆峒观观主。
当年李羡仙还在时,就经常拿着这种东西前来换酒,很多人都与他熟络。
“谁说我死了?”
李羡仙揉了揉眼睛,像是没睡醒,又像是刚宿醉过一场。
“他们不都这么说的吗?”刘安小声解释一句。
李羡仙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刘安肩膀向着崆峒镇内走去。
直到李羡仙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众人才回过神来。
不过随即他们想到了什么,一个个面色都变得异常古怪。
“李道长走的匆忙,也不知他晓不晓得崆峒观如今的局面。”
“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现在的崆峒观被那么多人关注,消息早就传开了。”有人小声回应一句。
刘安点了点头,觉得李羡仙应该是知晓的,这才没有追上去告知的打算。
“这下热闹了,我都想起看大戏了。”刘安嘀咕一声,说完身上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多半是想着早些忙完,然后去瞧瞧什么情况。
崆峒镇街道上,李羡仙睡眼迷离,他强撑着眼睛好奇打量周遭一切。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他一头雾水。
这才离开崆峒镇六年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记忆中的崆峒镇算是穷乡僻壤了,可眼下尽是繁华,若不是碰到了刘安,他都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嘶~好疼。”
正想着,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李羡仙身子一顿,强撑着走到一处房檐下,一手撑墙,一手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回过劲来。
“娘的,这金乌大钟真不是给人用的东西,从地府出来休养了两个月,竟还不能痊愈。”
李羡仙嘀咕一句,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也正是因为他从地府出来两个月,一直都在休养调息,根本不知如今天下发生了什么。
若是知晓崆峒观中的变化,打死他他都不可能回来的。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啊?”
李羡仙吐息之时,有江湖武者从身旁路过,他们总会多看几眼。
实在是李羡仙气质非凡,虽说如今是一副老头模样,但也只能用仙风道骨来形容。
如此气质在崆峒镇上,自然会引得他人注意。
再加上那副说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容貌,一时间不少人在暗中讨论起来。
“看什么,没见过俊老头吗?”
感受到周遭目光,李羡仙回头看去。
只是这话一出,那些还在暗中讨论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太他娘无语了,这老头还挺自恋的。
一句话将仙风道骨四个字摔得支离破碎,他们纷纷挪开目光,不再留意李羡仙。
见众人不再关注自己,李羡仙不屑冷哼一声,随即向前而去。
走了不知多久,记忆中下了岸口行走一刻钟就能到崆峒山,他竟走出了很远。
看着眼前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崆峒山,李羡仙眼中的迷离瞬间消散一空。
台阶蜿蜒而上,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草木。那些树不似随意生长,竟都排列有序。
再看身前台阶,每一节台阶上都刻有文字。
是道家经文与典籍,看样子是一笔一划手工刻上去的。
“这还是崆峒观吗?”
李羡仙咽了口唾沫,这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当初他走时,留给便宜徒弟的可是家徒四壁啊!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崆峒观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难不成崆峒观被道一盟的人给占了?”
“不应该啊,道一盟那些孽障怎么也瞧不上崆峒观才对。总不能是因为我留下的传承吧?可为了传承,也不至于将崆峒观弄成这个样子才对。”